(' 第255章 决定历史的谈话(下)
这个小房间靠近忏悔室,里面的设施极其的简单,一张桌子,墙边是放满了祷告文书的书架,一盏不是很明亮的煤气灯静静的悬浮在头顶,投下昏黄的光,笼罩着下方年纪相差几倍的两个人。
“距离上次见面,差不多10年了吧。”奥古斯帝大帝悠悠的说着,老人总是喜欢回忆往事,因为他们的未来真的已经不多了。
“的确,在圣历219年的传承大典上,当时教皇大人为您举行连任的加冕仪式,我就在不远处,您当时看着我说过,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
莫里亚蒂的态度十分恭敬,就像是一个晚辈坐在可敬的老者面前,说话时都会微微的欠着身子。
斗争是斗争,那是两个势力之间必不可少的碰撞,但是作为这些势力的代表人物,自然不会像是像是街头打架一样,彼此谩骂着污言秽语。
至于老教皇,其实在那一次加冕仪式之后,就对外宣称身体不适,从此再也没有于公共场合露过面,虽然一些教廷决策的名头已然是他的,但事实上,莫里亚蒂已经在这十年里渐渐接管了70%的教廷权柄。
奥古斯丁大帝靠在椅子上,回忆着十年前自己的样子,那时候,自己的行动还不至于依赖轮椅,每天也不至于要靠着药物维持生命体征,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在回忆自己80多岁时候的年轻样子,这种念头本身似乎就带着一种绝望。
所以,在短暂的沉默后,奥古斯丁大帝终于悠悠的将话题拉回了正轨上:
“伦敦那件事,官方核对的死亡名单是两万两千人,但事实上,死亡人数在三万五千.”他很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些数字,然后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问道:“你觉得,三万五千条生命,多么?”
莫里亚蒂摇了摇头:“不算多。”
如果按照最基本的数学公式来计算的话,莫里亚蒂也有罪,并且罪行比奥古斯丁大帝要严重上一千倍!
但是他却漠视了如此多的生命,将‘值得’这个词儿说的那么的理直气壮,大义凛然。
但是他很清楚,一个拥有极端权利,同时再拥有漫长生命的人,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教育会改变人的认知,时间会让民众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历史可以随意修改,一个永生的帝王将会把全种族的意志变得越来越倾向于自己,最终与自己融为一体。
莫里亚蒂最后用的词是绝望,而不是毁灭。
“病态的执念,以及理想主义,你真的觉得自己能抗下这一切么,你怎么就知道自己能成功?”
“小子.赢了就是赢了,胜利者当然可以用各种各样的说辞来粉饰自己,但是现在,当着我的面,你大可以真诚一些。”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似乎能看到他神情的人,只有奥古斯丁大帝一个。
奥古斯丁大帝杀了三万生灵,罪大恶极!
每一次都死了不少的人。
或者说是我
而这第一步所带来的动荡,我愿意承担,所带来的损失,我会竭尽全力去弥补,社会的愤怒,我愿意去承载,民众的千年咒骂,我听着。
莫里亚蒂说着,他在跟着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讨论其生死,讨论人类的未来,这种沉重的话题,在他的口中说来,竟然是那么的平静,很难想象,这些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已经被反反复复的思考了多少遍,也许每日每夜,每分每秒都在想。
权利是一项十分可怕的东西,所有向往权利的人都只是看到了它带给自己的优越和便利,却选择性的遗忘了获得权利的同时,也必定会肩负起责任。
最终,他终于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奥古斯丁大帝越来越沉默,看着年轻圣子的双眼越来越亮,以至于那些围绕瞳孔而生长的衰败白斑都熠熠发光。
那时候的人类社会,就不是您现在所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我】
“当然值得。”莫里亚蒂的语气十分的坚硬,但是在那可怕的死亡数字面前,他的坚硬却显得那么的冷血。
“是啊,我也觉得不多。事实上我能猜到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按照今年的行政区产值,一级城区的工厂停工一天,帝国会损失6亿的货币流通量,整个帝国有173个行政州,每个大州最少包含一座一级城区以及两到三个次级城区,罢工潮超过50%的话,每天将损失350亿,这些损失的资金,将在未来的三年内变成滞留的债务,反馈到民众身上,届时,会有超过3千万人因此失去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当我被带出长老议会的时候,你杀的人,就已经是我的一千倍了。”奥古斯丁大帝用差不多的淡漠语气,说出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数字:
莫里亚蒂一字一句的说着,渐渐的,他的语气开始激昂起来,虽然压着声音,但是似乎是一种朝着自己内心的呐喊。
当地狱之门真的关闭的那一天,其实教廷也必然会走向衰亡。
奥古斯丁大帝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坐在这里,承认输给了这样的一个晚辈,似乎也并不算冤枉。
奥古斯丁大帝说着,夏洛克的名字,他其实只是寥寥的听过几次,但是却给予了他极高的评价。
反而更像是一种诅咒.
帝国只有一位皇帝,教廷只有一位圣子,两个站在权利最顶端的人不可避免的背负起了这种诅咒。
奥古斯丁大帝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艰难的向前凑了凑,似乎是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许久不曾剪过的白发因为这个动作,稍稍的从额前垂下,显得那么的苍老,但是眼中光芒未消。
也许,那三千万人不会死.
我保证,在您死后,会将所有的损失降到最低,我将继承您的意志,将人类带向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我能坐在这里,听你说完这些话,其实并不完全归结于你,说实在的,那个叫做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侦探,我略有耳闻,他真的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年轻人,如果你没有觅得这样一位下属,那么你永远不可能把我请出长老议会的大厅。”
所以他笑了,笑的无比的虚弱,但是却畅快,根本不像是一个落败之人。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那条我一直不敢尝试的道路了。”
“我说的话便是最真诚的。”莫里亚蒂平静的道:“我和你不一样,我生下来,就是为了人类这个种族而服务的。
其实原本,您是我最敬重的人,没有之一。
老皇帝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知道对方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