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克罗梅尔不屑的哼了一声:“我清楚的记得,在早期的时候,他虽然也经常在书里发表一些不合时宜的言论,但最多是一些诸如‘德意志把无知当作一种美德’‘一个人的愚蠢比起集体的智慧更难以忍受’‘那里耶和华的小分店开的挺多’之类的讽刺言论。
但是在首相下令把他的出版物全部列入书报查禁管制名单之后,这家伙就下作到天天拿着痔疮和小便失禁说事了。他在干出这些事以后躲到巴黎还算是明智,如果他敢到维也纳去,我们的人会让他感受一下真正的小便失禁到底是什么样的。”
说到这儿,冯·克罗梅尔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但是这个婊子养的犹太羔子,别的东西他也许不行,但是每次一发现不对劲,他跑的是真快啊!我听说他最近还在申请法国政府的专项补助,如果他得到了巴黎方面的政治庇护,那以后就更不好抓他了。”
施耐德哈哈大笑道:“那也不是您应该操心的事了,毕竟他骂奥地利的次数远没有骂普鲁士那么多。”
“伱说的没错。”
冯·克罗梅尔品了口酒:“所以普鲁士搞臭他的意愿比我们更强烈。我听说他们那边打算等海涅一申请到法国补助,就在德意志各大报纸上宣布这家伙叛国。他不一直宣称自己是个有骨气的文人吗?然而就是这样有骨气的人,却拿了国外的援助,在报纸上天天诋毁自己的祖国,这可真是可笑到极点了。”
亚瑟听得一愣。
纵然是他这样想象力天马行空的家伙,都想不到海涅居然会整出这种大活儿。
不过该怎么说呢,这貌似又挺符合这小子的性格。
他确实想让德意志进步,但是能从法兰西拿钱为什么不拿呢?
但是,他这钱一拿,外人怎么看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这确实算是联合境外势力想要搞乱德意志各邦国。
不论是奥地利还是普鲁士,这两个德意志地区大国都和法兰西不太对付。
冯·克罗梅尔放下酒杯,继而问道:“这位先生,请恕我健忘,我们之前貌似没有见过面吧?奥古斯特,你何不为我介绍一下呢?”
施耐德笑着引荐道:“这位是亚瑟·黑斯廷斯爵士,伦敦警察当中的传奇人物,正是由于他的杰出工作,所以现在已经被调入外交部继续发光发热了。”
“亚瑟·黑斯廷斯……”
冯·克罗梅尔回忆着这个名字,他总觉得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忽的,他眉头一皱,脑海中浮现起海涅之前发表的那篇引战文章:“恕我冒昧,虽然我知道绝无可能,但是,我还是想确认一下,您应当不会是《黑斯廷斯狂热》当中提到的那位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吧?”
亚瑟笑眯眯的举杯:“这称不上冒昧,因为您是对的。”
冯·克罗梅尔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仿佛都凝固了:“您……”
亚瑟又补充道:“是的,海因里希·海涅是我的朋友。”
“我……”冯·克罗梅尔停顿了半天,忽然问道:“那您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吧?”
“当然知道,但是我认为您未必知道我的工作。”亚瑟笑着回道:“提示您一下,我从前是干警察的,来到外交部以后,我做的还是一样的工作,只不过换了个名头。”
“啊……”冯·克罗梅尔略一思考,很快得出结论:“您是个探子?喔,不,这么说太不礼貌了,应该说您的交际圈还挺广泛的,您为了工作牺牲太多,甚至不在乎和德意志知名的公共厕所交朋友。”
语罢,冯·克罗梅尔还十分遗憾的致歉道:“抱歉,爵士,这本应该是我们的工作,让这个移动公厕跑到您的地盘上,实在是让您多费心了。”
“嗯……其实我觉得倒还好。”亚瑟回道:“因为我先前一直都是投币使用,所以他一直没有怎么把我们的事情往外抖落。”
冯·克罗梅尔闻言不由大为惊叹,他赞叹道:“看来奥古斯特说的没错,您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维也纳的警察有您一半灵活,也不至于被那家伙天天骂作‘一群训练有素的狗,除了梅特涅的痔疮外,闻不得别的’。”
亚瑟咳嗽了一下:“您对他的了解肯定比我要多。我有一点很好奇,作为一名知名诗人,他为什么总会朝着下三路去呢?”
“下三路?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公允的说,他并不总是这样。”
冯·克罗梅尔评价道:“以我对这位先生的了解,他开始向下三路进攻通常说明他正处于气急败坏并且拿你毫无办法的情况下。”
亚瑟微微点头道:“看来也许我们之后有必要交换一下关于海涅先生的资料,这对我们之后的工作会很有帮助的。”
“没问题,您乐意接手这个甩不出去的烂货简直是发了慈悲了。”冯·克罗梅尔感叹道:“如果您能帮助矫正他的恶劣脾气,相信我们的梅特涅首相会对您非常感激的。”
亚瑟笑着摆手道:“这称不上什么发了慈悲,做咱们这行的,就是得多多交流才是。我从前在苏格兰场当警察的时候,就经常与巴黎保安部的维多克先生交换罪犯情报。您也许不知道,不止是这些讨人厌的诗人,现如今就连那些小偷、抢劫犯也是经常跨国作案的。”
冯·克罗梅尔笑着摆手道:“您没必要把他们区分的太开,在我看来,他们都是一样的,说不准诗人的罪名还更重一些呢。毕竟小偷和抢劫犯最多危害几户人家,而一个诗人却能危害一个国家,他们的破坏性可比一般的刑事犯罪大多了。”
亚瑟并未接茬,相反的,他将准备好的文件拿了出来:“不过,为了感谢您同意交换海涅的情报,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知晓一起可能即将发生在意大利北部地区的反政府活动。对了,您知道青年意大利这个组织吗?”
“青年意大利?”冯·克罗梅尔听到这个名字,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你说青年意大利那帮逆贼打算在意大利搞事情?就他们那点人?谁给他们的胆子!”
亚瑟微微点头:“虽然目前情报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根据合理推测,他们貌似确实存在这样的企图。至于他们胆子是谁给的,这就不好说了,因为总体上而言,根据目前的外交政策,我们无意破坏与法兰西政府的良好外交关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