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疲劳彷佛一瞬间就溶进了热水。享受着热水的恩赐,司修时抬起头,仰望缭绕在天花板附近的水雾。 首先是在假日莫名其妙一大早就被叫去公司,接着到地表回收的委托物遭到资源猎人抢走,最後还被迫收留一个有奇怪能力的少nv。 话说回来,最让司修时在意的还是那个叫做南黑苍的奇怪男人。 那家伙到底是什麽人? 说起来箱子本身会藏在那种巨大金库中也令人匪夷所思,难不成里面装的是某种机密文件? 看来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得直接问委托人才行。 反正就算真的是什麽机密文件那也和自己毫无关联,要头疼的应该是警察或政府机关那边才对。 「说起来那个家伙不知道工作的如何了……」 尽管那个工作还算简单,不过司修时还是认为应该亲眼确认一下会b较好。 倒不如说,司修时不知道该用什麽样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那个……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麽一回事吗?」 不过让他傻眼的并不是这个。 聂紫夜银白se的发丝因为x1饱了水分而沾黏在脸蛋上,过多的水沿着脸颊缓缓滴落到地面,更不用说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sh透在不停渗水,她这个模样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刚被救生员从海里捞起的落难者。 「……我也不知道。」 这家伙未免也太没有防备心了…… 「总之你再去洗一次澡吧,不然可是会感冒的。」 司修时无言的仰望天花板,看来之後的日子会很辛苦。 将昨晚整理好的回收物拿去秤重之後,司修时跨着沉重的步伐,独自慢步在石砖砌成的人行道上。 今天是开学日,因为考虑到他几乎会整天都不在家,所以必须先把聂紫夜叫起床交代注意需知,以免她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期间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 看上去似乎是在某座机械工厂内拍摄的,模糊的照片上隐隐约约有一个长型的物t停放在画面正中央,物t的尺寸十分庞大,因此摄影镜头只能窥见到其中的一部分。 「这是战争期间,由全国最大的武器公司新左营在雅典那计画下所开发出的超巨型航空战舰泯神,全长约620公尺,宽2公尺,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战斗空舰,我猜这次南黑苍的目标就是它。」 「为什麽要抢这种东西,单靠一个人的话根本无法c作吧?」 林羽瑶转回萤幕,轻声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盯着桌上的茶杯。 「抹消器?」 「那是一种能够让所有透过能玉运转的仪器无效化的装置,它能够抹消一定范围内的能玉能量。前天我的个人电脑曾遭到不明人士骇入,我猜南黑苍应该就是想要窃取这份资料。」 「抱歉让我打个岔,话说回来,既然连历史上都没有记载,那为什麽羽瑶小姐你会对这些事了若指掌呢?」 林羽瑶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的无奈微笑: 她无视周围的反应,像独自陷入回忆洪流里抬起头仰望着天花板。 「所以那只手提箱里放的该不会是……」 司修时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在现今的社会里,可以说几乎没有一样机械不是靠着能玉输出的能量运转,就连这座浮岛本身也都是靠着能玉供给能源才得以运作,万一那种装置落入恶人手中,後果根本不堪设想。 司修时正准备要开口,不料这回却被舞寺璃抢先一步: 「正是。」 「确实如此,如果交由军队处理的话,其实成功的机率肯定会大幅提高,不过反过来说,一旦抹消器落入军队手中,你觉得会发生什麽事?」 没错,就和聂紫夜的事情一样,假如被军队拿到了抹消器这种强大的装置,问题恐怕不会 林羽瑶将平板轻轻放到双腿上,挺直背脊看向司修时等人: 「回报,已在周围空域成功营救剩余的一名平民,请求苏澳登舰许可,将其与其他获救者一同进行收容。」 「好啦,你已经获准登舰了,我想既然你那麽厉害应该不需要护送吧?」 既然任务已经结束,那也就没什麽好留恋的了。 反正事前也已经签过合约,即便任务失败还是有酬劳可拿,这下子终於不用担心下个月的生活费了。司修时觉得当前的状况就算大喊三声万岁也不为过。 「知道了知道了。」 接触敌人,数量三,开始准备交战! 司修时不自觉停下动作。这时彷佛是象徵开战讯号,在泯神附近闪过一连串的闪焰与爆鸣,天空被灼热的鲜红火焰横切为二,先行前往前线的士兵似乎已经进入了交战状态。 过了数十秒,驳火的声音逐渐平息,犹如昙花一现般,所有活动很唐突的消散,现场回归一片si寂。 「秋田中队回报现况。」 不过在通讯器的另一头却迟迟没有传来胜利的捷报,男子又尝试呼叫了两三次,但是依然是一样的结果。 音讯全无。 男子纳闷的喃喃自语,在抱怨现代通讯器材品质不良的同时联系舰桥,询问下一步要做什麽。 「不,不太对劲。」 司修时不禁皱起眉头。而且自己很了解南黑苍并不是什麽等闲之辈,就算是数量上占优势且武装齐全的战斗小队,也不会就这样安然无事的进入主控室。 有很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在血迹斑斑的船身上站着一个全身白se的庞然大物,雪白的表面覆盖满复杂堆叠的积层装甲。而那具铠甲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南黑苍。 意识到危险的司修时立刻放声大喊: 「咦,什——」 司修时不禁倒ch0u一口气。 毛骨悚然的画面让司修时头皮发麻,牙齿不停打颤。 司修时凭靠的暴露出来,司修时双唇不停颤抖,瘫软的跌坐在地。 没救了。自己无法拯救大家。 明明已经牺牲了那麽多的人…… 司修时像是在宣泄爆发出的怒气捶打墙壁,只是这样依旧无法改变什麽。 聂紫夜拖着疲弱的身驱走进来。司修时两眼透露着绝望,彷佛自嘲般戏谑的笑了出来: 「还不能……放弃……还有办法……」 混杂着懊恼与愤怒,司修时失去理智的发出咆哮,然而聂紫夜却不以为意。她的神情平静得吓人,静静的朝反应炉抬起右手,将手掌平贴在反应炉外壁。 「还有……办法!」 白皙的手掌前端散发出异常刺眼的光芒,司修时反sx的眯起眼睛,如藻类般大量滋生的碧绿水晶在金属表面上迅速蔓延开来。 只不过能玉才刚扩及到五指四周便受到抹消器的g扰,化作粉末般逸散到空气中,溶入於虚无。 「快停下,你的身t会承受不了的!」 司修时急忙想上前阻止,却遭聂紫夜大声阻止。 那是发自心底、出於灵魂深处的呐喊。 说得也是,这家伙决定以她的方式努力改变绝望,相较之下选择放弃的自己还真是丢脸。 聂紫夜瞪大晶莹的瞳眸,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向他。 「我……不,我们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暖意渗透手心,感觉全身上下的重量都变轻,si亡已经不再可怕。 光圈 翡翠se的领域突破消散的边界,朝周围迅速紮根,最後反应炉所能见到的范围全都披上了绿se。 「修时先生……成功了……吗?」 「嗯,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司修时转过头,凝视在灯下闪烁的翠绿世界。 事件到这里总算能真正落幕了。 船t发出不自然的晃动,灯光熄灭,整个地板骤然开始大幅倾斜,东西掉落撞击的声回荡在走廊上。司修时连忙踏稳脚步,总算勉强维持住平衡。 司修时跑出走廊,走道上一片漆黑,只剩紧急照明灯的微弱光线在黑暗中摇曳不定。 视线恢复清晰,司修时一边闪躲掉落的物品一边沿着上坡奔跑,随着泯神坠落的速度增加,斜坡的角度也越来越陡。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种飞起来的错觉。 司修时紧紧抱住聂紫夜,同时将身t转为背向海面。 正当司修时做好冲撞准备,这时却有一gu来自反向的作用力拱起司修时的背脊,奇妙的触感从背渗入大脑。 在集装箱内壁上刻有防窃的签名,看到那个歪七扭八的个人署名,司修时忍不住莞尔一笑: 此时巨大的救援船影子遮蔽了yan光,司修时的瞳孔失去光泽,意识也在这一刻远离。 身t被一团柔软的物质包覆着,意识像是浸泡在yet中,感觉十分黏稠。 司修时努力将涣散的注意力集中,只听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唔啊!」 蓝se的双马尾横挡在视野前。犯下伤害罪的犯人不悦的鼓着脸颊,以凶恶眼神瞪向自己。 「璃……可不可以先把手拿开?很痛耶。」 司修时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身,身t宛如陷入泥淖般沉重。他扭动脖子,四周的窗帘、墙壁、地板和床铺全部都是单调的白se,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鼻腔,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医院之类的地方。 「啊,小司醒来了!」 「小司,我帮你带来了一大壶开水喔。」 司修时实在是很想抱头痛哭,住院居然连个像样的探望品都没有,好歹也带一些便宜的水果来吧! 不过毕竟也是舒薇亚的一番心意,司修时接过杯子,让杯缘靠近嘴边,大概是因为太久没喝过东西,喉咙异常的渴,他只用一眨眼的工夫就喝乾了杯里的水。 司修时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对於被集装箱救起後的事完全一无所知。 「差不多三天了吧?」 因此军方判定南黑苍si亡,便对外宣称此次事件为「废弃军事基地遭恐怖份子侵占」,并以「已由军方成功平定」作为结果落幕,隐瞒了所有和抹消器以及司修时等人相关的资讯。 「那时候小司被送过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大量失血,状况实在是糟透了,小舞见到小司的时候还一边哭一边大喊不要……阿时你绝对不可以si!,激动到了极点呢。」 舞寺璃的脸颊刷得染上通红,慌张的挥动双手,秋乐在一旁露出坏心眼的窃笑,结果马上就被舞寺璃掐住脖子。 「当时连医生都吓了一大跳,那是个前所未有的艰难手术,不过幸好小司的身t直到最後一刻都没有放弃生存意志,总算是抢救成功了。」 没想到这段期间内发生了这麽多事。司修时开阖自己的手掌,身t的感觉依旧很迟钝。 「那、那个……希望修时先生……早日康复。」 司修时收下泡面,仅管这是出自聂紫夜的好意,不过他还是打算留到回去再吃。毕竟难得可以吃上几顿正常的餐点,他可不想白白浪费这样的大好机会。 司修时转头询问舒薇亚。 「不用担心,医生说只是普通的过度疲劳,睡一觉就没事了。」 「啊,薇亚姐,联合招标的时间快要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出发了?」 司修时一脸困惑的望向舒薇亚: 「啊,小司还不知道吧?因为电塔坠落的关系,政府打算再重新建造一座通讯岛,所以目前正在对外招揽采集资源的回收公司。」 「阿时你在说什麽傻话,我们公司赚钱的机会可是少到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有赚钱的机会g嘛不赚——」 「那麽小司我们下午再来看你喔。」 舒薇亚站起身整理一下服装,就在准备走出房门时—— 「嗯?」 司修时迟疑了一会儿,最後还是决定开口: 「没问题喔,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不用担心。」 「就算所有人都排斥小司、害怕小司,但是我们不论如何都绝对会站在小司这一边,因为对我们来说,小司是我们最重要的家人。」 单人病房内瞬间只剩下寂静陪伴。 司修时玩味似的低声呢喃。 要是能一直维持这样,其实穷酸的生活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