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尚阿道:“不论如何,成王败寇,老朽从高处跌落,这般起伏跌宕,也让老朽看清了许多东西。” 赛尚阿道:“对,你们湘军一开始败多胜少,一点点积累,一次次历练,方才有今日之成就,所以我们算是一类人。但是有些人,却仿佛生而知之,从未有过败绩,如此一来,倒是让人忍不住要相随。因为人生而盲目,前路漫漫,不知道出路在哪里,也不知道方向在哪里。有一个人在前头带路,而且他从来都没有错过,作为跟随者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甚至他也能听出来,为何赛尚阿如此资历,如今已经七十古稀了,却依旧愿意为苏曳奔走,而且他和苏曳之前又没有任何交情。 说到这里,赛尚阿停顿了片刻道:“苏曳对你彭玉麟抱有巨大的期待,所以哪怕这个时刻,也依旧是想要出面挽留于你。” 此时此刻,他彭玉麟的想法和曾国藩完全一样吗? 但是作为湘军核心巨头之一,他必须跟整个湘军保持一致。 然后,他也不再多谈,直接告辞离去。 接下来,赛尚阿召见了湖广总督官文。 赛尚阿寒声道:“官文,你要死,还是要活。” 赛尚阿道:“要活的话,就在这个奏章上签字。” 官文接过来一看,顿时微微一颤。 因为他这个湖广总督,正好是湖南巡抚,湖北巡抚的顶头上司,由他出面弹劾,正正合适。 官文看了这份弹劾奏章,双手开始发抖。 官文道:“赛翁,您是老前辈,我就不和您拐弯抹角了,我不能签字盖印,因为我的生死全部掌握在湘军手中了。” 赛尚阿道:“那你是觉得朝廷杀不了你吗?” 官文道:“我若是不签字,那未来或许会死。但如果我签字的话,那现在就死。” 官文道:“老大人,其实啥法子都没有了,只能开打了。” 赛尚阿冷道:“你自己贪生怕死,休要说这么多。” 他来武昌的时候,湖北巡抚还带队前往迎接。 起码官场的礼仪都没有了,仿佛表明了一个态度。 赛尚阿骑马离开武昌城的时候,无数的湘军正在源源不断进入武昌城。 湘军正在源源不断运输物资前往四川,试图在四川构建一个大后方。 然后,他愤而离去。 接下来,赛尚阿返回京中,向朝廷奏报。 朝廷震怒,直接下旨,罢免湖广总督官文,再派钦差大臣赛尚阿前往武昌。 赛尚阿道:“王爷,您是要对湘军进行极限压制对吗?” 赛尚阿道:“那老朽毛遂自荐,带领一支精锐卫队,前往武昌,抓捕湖广总督官文,并且拿出密旨,当众将其斩杀。” “老大人,如此一来的话,您就有危险了。”苏曳道。 “现在王爷的想法,不就是要在政治上包围湘军,隔绝湘军是吗?” 赛尚阿道:“这次去武昌,我一边看出了湘军的凶残和贪婪性,但是另外一方面也看出了湘军的软弱性。王爷是想要用一场关键战役,彻底打垮湘军的所有信心,在这之前进行政治围剿,进行人心颠覆。这样一来,直接一战定乾坤,不会出现延绵几省之大战,所以很有必要让其他几省对湘军进行孤立和隔绝。” 赛尚阿道:“那我明白了。” 苏曳想了一会儿道:“那就辛苦老大人了。” 几日之后,赛尚阿再一次带着圣旨出发。 而这个钦差卫队,全部都是旗人新军。 从天津渡海南下,进入长江,来到武昌城门口。 要不要再让赛尚阿进城? “老大人,您跟我直言,您这次进武昌城要做到何地步?”彭玉麟道。 彭玉麟道:“那您回呆在武昌城内不走吗?” 彭玉麟陷入了艰难的选择。 彭玉麟面孔一抽搐。 说罢,他直接拿出了怀表,直接盘坐在地上,盯着时间。 现在就造反吗?现在就开战? 关键是俄国人那边,还没有正式开火啊。 降又不愿降,反又不敢彻底反,唯恐为别人火中取栗。 很快,三分钟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 他身后的一千名旗人钦差卫队,直接举起了步枪。 赛尚阿道:“彭玉麟,我如果能够抓到官文,那我就离开武昌。但如果我抓不到官文,那我就呆在武昌不走了。” 对方至少没有提曾国荃,而只是官文。 湖广总督府内,官文泪流满面。 天杀的湘军啊,就这样把我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