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好一会儿，皇帝道：“就是，那他笼统看成一个问题，就单纯解决这个问题，不让局势恶化，毁掉江山社稷。” 他当然没有说出口，他的这个办法，就是革掉满族所有的特权，让民族一体化。 谈到这里，已经过于深入了。 皇帝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端起茶喝了一口。 皇帝忽然问道：“你觉得刘秀算是正统吗？” 足足好一会儿，苏曳道：“刘秀算是正统，但是世间再无刘秀。” 然后，又没有说话。 皇帝道：“这座九江阁，是新建的？” 皇帝道：“比起黄鹤楼和滕王阁，谁更高一些？” 皇帝道：“听说你这是用全新的建筑方式？” 皇帝道：“更牢靠吗？” 皇帝道：“嗯，你的那些新东西，都更先进，也更牢靠。是不能建得太高吗？” 皇帝道：“那为什么不建呢？” 皇帝道：“高处不胜寒吗？” 皇帝道：“多高？” 皇帝道：“你自己住？” 皇帝道：“是给下面人用的？” 皇帝道：“也给外人看，给其他国人看，给洋人看？” 皇帝又陷入了沉默，因为任何交谈，都转到政治上来了。 这是未来还是要权力下放吗？ 整个九江阁，死寂安静。 苏曳一系的官员，皇帝一系的官员，泾渭分明。 气息，几乎是凝固的。 沈葆桢几乎无法呼吸，松开了领口，朝着边上的徐有壬望去。 也没有人知道。 谁能挡得住？ 苏曳静静地坐在皇帝的对面。 而此时的皇帝，手在袖子里面把玩着两个小球，每一个都重半斤多。 他轻轻地后仰，仿佛在思考，在抉择。 皇帝甚至想要问一句，你不担心吗？不害怕吗？ 就直接天崩地裂，跳进长江黄河也洗不清。 但，他也无力阻止。 那接下来，当然就是最暴力的局面。 这个罪名将彻底伴随他的一生，甚至世世代代。 皇帝脑子里面想起了祖宗牌位，想起了自己的儿女。 皇帝忽然道：“你说是前明烈皇好一些，还是赵构好一些？” 皇帝道：“你就随意说说。” 皇帝道：“是啊，谁都是自个，谁也成不了别人。烈皇也就是时局逼迫他到那一步了，才能成就烈皇之名，换成其他时候，只怕也是要招人耻笑，画虎成犬。” 这话，苏曳不会接，也接不了。 确实谁也阻止不了，田雨公、王有龄、沈葆桢最多能做的，就是辞官。 皇帝南巡，某种程度而言，确实是如同神来之笔，谁也没有想到。 接着，皇帝将袖子里面的两个球拿出来。 苏曳道：“不知道。” 他依旧把玩着这两个球，心中叹息一声。 皇帝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窗户面前，望着滔滔江水道：“朕做不了烈皇，也不能做这个烈皇！” “尽人事，听天命！” 说罢皇帝将手中的一个球，狠狠扔了出去，朝着滚滚长江扔下。 无数将士，手中本能握枪，本能握刀。 然后。 猛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