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以麻瓜社会的评判标准,大部分巫师都会被评价为“社恐症”怪咖;离群索居、鲜少出门、我行我素、奇思怪想,甚至还有点神经兮兮。
更重要的是,这种评价并不是因为巫师与麻瓜之间互相隔离造成的误解,哪怕在巫师社会内部,大部分巫师也都保持着类似的生活习性。只不过,在巫师们眼里,这种习惯才是正常现象。
魔法的独特性和便利性,让巫师们对社会集体的需求低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也造就了与麻瓜世界截然不同的社会风貌。
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巫师们对社会热点新闻的关注极其有限;除非牵涉到自身利益——比如伏地魔和食死徒制造的生存危机,再不然就是有人在耳边不断提及,或者报刊媒体持续报导,否则很多巫师对外界信息几乎漠不关心。
有关魔法部与麻瓜博物馆发生纠纷的讨论仅仅持续了两三天,当报纸上不再有后续跟进的报道时,新闻热度就迅速消散。
一批精心挑选过的傲罗就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悄然出发。
大英博物馆的藏品库区,一个被特意隔离出来的库房里,连续响起幻影移形的轻微爆裂声。
第一个落地的斯克林杰大步走向仓库里唯一等候着的人。作为经常与麻瓜打交道的人,斯克林杰只需要一眼就确认对方不是巫师。
没有一个巫师能把麻瓜的衣服传得如此整齐、笔挺,更不用说穿好之后举手投足间还能做到流畅自如。
“麦考夫·福尔摩斯,奉命与您交接。”对面的麻瓜一张嘴就是地道的公务员腔,让斯克林杰想起了不久前才正式下台的前任部长。
压下心头不舒服的感觉,刚刚获得升迁的新任魔法法律执行司长说道:“斯克林杰;这里只有阁下一个人吗?”
“为了保密起见,无关人员都已被驱离;您的同行在附近施展了一些魔法,据说可以持续阻止不知情者靠近这一库区,还给了我一份豁免权,虽然我不知道是如何生效的。”
麦考夫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一开口就暴露了对魔法界的无知;他名义上也算是林祐的下属,可麻瓜与巫师之间因不同知识体系而产生的隔阂却没那么好跨过。
斯克林杰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俯视心态,很想跟对面解释巫师是一个“族群”而不是一种“职业”;之前施展“麻瓜驱逐咒”的巫师都听命于戈夫伯爵,因此并不是自己的同僚;同时他还有一种冲动想好好教导对方有关“麻瓜驱逐咒”的相关知识。
但最终斯克林杰什么都没有说,张嘴时只剩下公式化的工作辞令。
“既然如此,让我们完成交接程序,这是我方提供的收据。”
很快,巫师们完成了文件和目标物品的检验等一系列流程,仅仅几分钟后就带着东西离开了。
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佛瑞斯特庄园,戈夫伯爵和霍格沃茨校长正在这里等候。
“博物馆那边平安无事,现在就看东西入库魔法部之后会发生什么。按照原计划,这些物品明天就会转交给你进行研究评判,一旦确认有害就会被彻底摧毁;留给有心人的时间只有一个晚上。”林祐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以为然,“我怎么总觉得这个鱼饵的吸引力不够呢?虽然它是假的,但也不能假到让人一眼就看穿吧?”
邓布利多脸色沉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斯克林杰会帮我们完善鱼饵的作用。”
“你对这位前任傲罗办公室主任、现任魔法法律执行司长的评价这么高?”林祐觉得难以置信;他本人对斯克林杰的评价是行动执行力远远高过行动策划能力,行动策划能力又高过政治能力。
这么一个人,最合适的位置就是身为一线指挥官的傲罗办公室主任职位;考虑到强硬作风在战争时期的加成,做到魔法法律执行司也就到头了。再高的职位交给斯克林杰,只会变成一场灾难。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不,我很清楚斯克林杰身上的短处;强硬的作风让他无法团结大多数人,而他本身的能力又无法将强硬贯彻到底去压服所有人……”
“简单来说就是本身腰杆不够硬,但是态度上却又习惯了强硬,所以没办法放下身段、放软姿态。这不就是志大才疏、自视过高么?”林祐言语刻薄,却自觉评价得很公道。
邓布利多不愿意附和这种贬低他人的言辞,转而继续正题:“斯克林杰的缺点,恰恰可以掩护我们的计划。以他一贯认真、强硬的作风,一定会将这批海尔波的文物严加看管;但是以他的能力,又无法完全堵住魔法部管理上的漏洞,必然给有心人留下机会。”
“态度上无可挑剔,力求做到万无一失,偏偏能力上的欠缺又给人留下破绽。这样的破绽才是合理的,才不会让那些有心人认为是别人有意留下的,只会觉得是凭自己能力找出来的。这样看来,魔法部四面漏风的现状反倒成了咱们的助力。”林祐哑然失笑。
不愧是活了一个世纪又参与过两次反黑魔王战争的老妖怪,揣摩人心的本事远远超过魔法上的造诣。
“那你觉得,由斯克林杰‘弥补’后的鱼饵,能钓起多大的鱼?”
“恐怕很难有令人满意的收获。”邓布利多语气淡然,并不抱希望,“魔法部的问题很严重,汤姆很清楚,我不会真心信任魔法部的能力,也不可能让他们参与真正关键的行动。”
“看你过去对魔法部的尊重态度,并不像啊?”林祐调侃道。
“我尊重的是制度,是法律,是规则带来的秩序和必要约束;其中并不包括魔法部本身的能力。”邓布利多的话说得很直白,与他过去在公开场合时的保留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林祐对此持不同看法:“如果一个政权本身的能力不值得尊重,那么他所制定和代表的规则也不可能被尊重。国家,或者说一个政权,归根结底是一个暴力机构;没有足够的力量作支撑,它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