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历喝着,身影在光中暴涨,手中法杖指向软塌上的希奥顿,一股属于迈雅欧罗林的力量降临此间。
希奥顿枯瘦的身躯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一声凄厉的哀嚎自他身体中响起,就像毒液被挤出来,慢慢地,希奥顿睁开了眼。大殿中再次亮起了淡淡的光。
伊奥温匆忙走到国王身旁搀扶,老人颤颤巍巍地从软塌中坐了起来。生机重新回到他的身上,虽然还很虚弱,而且还有毒在体内,但他的眼中不再有迷茫,而是泛着某种威严的光彩。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他盯着公主的脸,叹道:“但我不曾忘记你的脸,伊奥温,我亲爱的侄女。”
公主眼中的泪水如同珍珠般落了下来。
然后,希奥顿王的目光落到了伊奥梅尔与佞舌的身上,但很快他便移开了。他盯着巫师及他的同伴身上,特别是阿拉贡——希奥顿认出了他头上的那枚埃兰迪尔之星,轻声说道:“灰袍甘道夫!还有你。你让我想起了某些古老的传说,但据我所知,埃西铎的王权早已坠落!”
“我只能这样说:断剑已然重铸,旧日的血脉也再度复兴。”阿拉贡说。
希奥顿沉默不语。
紧接着,他又看向了阿拉图:“而你,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流传在洛希尔人诗歌中的那个人,那名威严的君王。但如果我还没有彻底老眼昏聩,你不是他。”
阿拉图微微的颔首,说:“是的,我不是他,但他是我最爱之人。我是阿拉图,图尔卡·阿拉卡诺之子。”
说着他挺起身,虽然没有他的父亲那么高,但他眼神同样那么坚毅而又威严。
“是吗,那我不禁要问,你来到我的国度,所为何事?”希奥顿王不愧是久厉风雨的智者,即使他才从无边的黑暗中清醒过来,极为虚弱,但他依旧敏锐地察觉出了事情背后最关键的问题:“我在那场很长很长的噩梦中,仿佛听到北方号角声声,战事重燃,传说中的君王向黑暗宣战,艾辛格下,光明绽放,萨鲁曼败退,我的儿子希奥杰德的大仇因此得报。”
“汝之先祖肯定在庇佑着你。”阿拉贡开口了,他神情威严,自有气度,在诸位宛如君王般的使者中亦不逊半分。
他说。
“你预见的并无差错,希奥顿王。银白君王已然亲率大军抵临北方孤峰,去阻拦远古的恶魔。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自己去做,图尔卡之子为联军统帅,正号召所有心向光明的战士,去推翻盘踞在米那斯提力斯的阴影,解放这个纪元。”
“如果阿拉贡的解释还未能让你满意,那么我不禁要说:人类需要团结!伊奥梅尔和埃肯布兰德用忠诚和生命证明了洛希尔人的英勇,也为洛汗争取来了联军的一个位置。”彼时,阿拉图虽然才成年,但他眼中的光芒是列王中最为锋利的,即使欧洛芬威,都不如他威严而又气势。
他越众而出,当面质问希奥顿。
“现在,我正式向你,森格尔之子,洛汗的国王提问:你的选择是什么?是继续窝在病榻上,日渐腐朽与衰败,还是跟随全中洲良善阵营,一同向黑暗宣战!”
甘道夫也说,“黑暗并未笼罩一切。希奥顿王,振作起来,你不可能找到比北方王国更好地援助。”他举起手杖指向一扇高窗,那里的黑暗便似乎消退了,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遥远的高处是一片明亮的天空。
“我请你出去,走到你的殿门外,向外看看。你在阴影中坐得太久,听信歪曲编造的谗言和煽动太久了。不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剧烈的变动,人类再次来到了他们的命运十字路口,如果你任由洛汗堕落下去,等待埃奥尔子孙的将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希奥顿先是沉默不语,然后冷笑说:“我从你们口中听出了浓浓的威胁。甘道夫,我十分感激你为洛汗,为我做的一切。但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国家,我才是洛希尔人的王!而且,是谁在洛汗遭遇百年大灾的时候,袖手旁观?”
“但也请别忘了,和北方断盟可不是我们的错!”阿拉图比他父亲略输一筹的地方在于,他的战绩还不足以让他威压诸王。但雏龙再幼亦可食人,阿拉图反驳道:“而且,北方可从未收到过来自洛汗的求援。”
欧尔威之子欧洛芬威也说:“人类,你或许在这里是王,但出了这座所谓宫殿,你的头衔不过是虚幻的,你该庆幸,今日敲开你的大门的是我们,而不是那些挥舞着刀剑的恶徒。”
随着双方的相互指责,现场气氛徒然变冷,哈马及伊奥梅尔,还有门外的卫士们皆面带不安与恐惧。伊奥温也攥紧了老国王的手。
诸将中芬丁二世最为兴奋,他知道这样并不太好,但他还是忍不住摩挲着手中的战斧与锤子,用砍树的目光一直在希奥顿王他们脖子上瞄来瞄去。
“好了,好了。”
甘道夫不愿双方因此而交恶,便劝慰双方道:“忠言逆耳,今日所有人出口之言皆为公心,如果有人觉得只有甜言蜜语才能入耳,那我们中有谁比得过地上的那条毒蛇呢?”
啊。
可怜的佞舌。
灰袍巫师不提还好,他一提,希奥顿王想起了旧日的宠臣,“你说的不错,其他人也许可以原谅,但你,格里马。”老国王呼喊着佞舌的名字,眼中的怒火几乎将他点着:“只有你,决不能饶恕。”
“不,陛下!”
佞舌在王的怒视下瑟瑟发抖,他流泪哀求道:“从始至终,我并没有背叛您的意思!难道不是在所有人都离你而去的时候,是我一直在您身边,逗您发乐,宽您心扉吗?”
“如果你指的是,利用妖术和毒液,让我像条狗一样爬在你脚下,那么你做的很好!”希奥顿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他剧烈咳嗽起来。
伊奥温急忙拿过一枚蜜酒,给他灌了一口,老国王才踹过气来,不过这时他居然神奇的冷静下来。
他说:“拖下去,砍掉他的脑袋。”
哈马立即上前,把那条毒蛇给拖了下去,丝毫不听他的那些恶毒又巧妙的哀求,还有诅咒。而这一次,不会再有人给他求情。
甘道夫没有,阿拉贡更没有。
至于阿拉图,他全程冷眼以对。他知晓,希奥顿王这是杀给他看的。但希奥顿不知道的是,对于鲜血和死亡,阿拉图可比图尔卡更加适应这个世界。
于是,佞舌格里马就这样死了,死得毫无价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