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9章 萧望之下狱,宦官起势
徐宁的计划最终泡汤,没有为陈异争夺来官复原职的机会,也就是说他依然是被贬到冀州。
虽然依旧是封疆大吏,法家的根基在地方,这种局面并非坏事,当今陛下不喜法家,暂避锋芒,以求东山再起很明智的。
只是这对于徐氏,对于大汉朝局的需要就很不妙了,如今外戚和儒臣沆瀣一气,王嗣的势力只手遮天,如果无人制衡那么就必然会架空皇权!于刘氏而言相当不利。
为了保持皇室权威,徐氏只能自己下场,而这样无疑是成了活靶子,皇帝示弱,儒家做大不是徐宁想要的,自家成为众矢之的则更不是他想要的。
这次法党魁首外放,整个法家的势力就会开始被排挤,要么下狱,要么外贬地方,中央将成为儒臣的天下!
因此,徐宁只能启动b计划了,那就是扶持一个另外的群体与儒臣外戚打擂台,让他自己放弃超然地位,沦为刀子是不可能的。
而这其中唯一有资格、有能力代替法党的只要宦官!弘恭身为中书令掌握了内廷和执掌诏令的权力。
本身没什么实权,但胜在能与皇帝频繁接触,大概相当于秘书,但管理的方向却又更广,理论上是可以直接掌控诏书颁布,以此来把持朝政!不过前提是皇帝的绝对信任。
目前来说潜力很大,虽然以往没有宦官干政的前提。
徐宁其实也不希望,儒法之争是内卷,而臣宦之争,就是比烂了,肯定会导致民生下滑。
可是他没有选择,除了扶持宦官没有任何选择。
不用宦官就只能亲自上,而这样无疑是自掘坟墓,徐氏多年来赖以生存的声望就可能逐渐消磨殆尽,到时候就只会灭族!
“弘恭…还有那个石显,希望你们别让本将军失望,这次就帮你立个威。”徐宁嘴角喃喃自语,眼中凶光毕露。
车骑将军史高并非儒党中人,而坚定的法家拥护者,如今是法党在京城唯一有分量的成员。
他一直在遭受以王氏为首的儒臣排挤,对于萧望之的德政改制嗤之以鼻,斥责其“私自动摇祖制,图谋不轨”但碍于皇帝的信任没有办法。
这次,徐宁就打算帮他与宦官牵线搭桥,两者里应外合,萧望之可除掉,到时定能断王嗣一臂!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借此让皇帝警觉,王嗣为了搭救肯定会动用自己的能量。
到时皇帝一看,那还得了?一个臣子居然有如此庞大的势力,居然能违抗圣旨!心里就会开始警惕,并生出用宦官的心思。
徐宁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主打一个信息差,王嗣是个老狐狸肯定不会认为皇帝想杀萧望之,可如果是弘恭打算先斩后奏呢?
他可没有和这位中书令打过交道,只知道两人有仇。
“萧望之啊萧望之,你也算是个贤臣,萧丞相的后人,与我徐氏本应该是世交,只可惜你站错了位置。”
“为了皇权,为了我徐家,就只好请你去死了……”
………
时间慢慢的推移,王嗣在没有陈异掣肘的情况下,疯狂扩张势力,已经实现了长安高层无不尊儒的局面!
即使是徐宁这个大将军的势力中,尊崇儒家思想的也有相当一部分,史高、许章等法臣被排挤颇深。
对于素来刚正的萧望之极其厌恶,后来在徐宁的暗示下,结识了石显、弘恭等宦官势力。
两者一拍即合,图谋抗衡儒臣的机会。
也是在大将军的扶持下,逐渐又撑起了法党的大梁,只可惜相比王嗣依旧是皓月与萤火,于是他们就将第一个目标放到了萧望之身上,来削弱这位大儒的弟子门生。
原本太学博士是不会出仕的,徐恭认为这些人只会纸上谈兵,从基层开始不合适,无法得到充分历练,直接征辟到高层又没有经验,于是索性就不用,让他们专心教书,培养人才。
一直到宣帝后期这个先例才被打破,大儒王嗣被征辟为丞相,掌握朝政,太学势力正式开始参与朝政。
原本这些博士都是通过自身间接影响朝政的,比如李刻赵庄之争,这两位只是争夺太学令官职而已,并没有被征辟。
其党羽也主要是自身的弟子徒孙,党争的实质也是两党官员争权,儒法之争只是一个借口。
元佑六年,终于这个对付萧望之的机会来了。
郑朋本是楚地名士,从江淮地区得到了举孝廉的机会,但是因为其非太学出身的缘故一直被当地主流势力排斥在外,多年没有分毫晋升。
偶然间,萧望之在郡国时发现此人素有才干,于是就举荐给了光禄大夫周堪,周堪经过考核后觉得此人能用,于是拔擢为谏官,负责监管当地官员。
但是郑朋这个人并不甘心一步步来,于是就冒险得罪史高,向其揭发了其在郡国的动作。
斥责史高、许章等人是乱臣贼子,大肆称赞萧望之,更是给予了“圣师遗风”的超高评价。
这个彩虹屁也是拍到点上了,就连一向不好名利的萧望之都感觉极其愉悦,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匹不穿,对郑朋也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哪有什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无法就是没进心坎里而已,谁不喜欢被拍马匹?
于是顺势采纳了其意见,郑朋也是急着拿徐恭、周公等名臣列举,贬斥史高等法家外戚。
周堪也觉得此人有些才干,于是将其留在长安。
可是这种人显然与儒家这群“清流”格格不入,很快就因为行为不端,被萧望之断绝了关系。
随后他与李宫一同被征辟,可是因为他的私德不行,没有被老上司周堪任用。
郑朋怀恨在心,改求史高,许章等人,编造出了各种谣言。
和许章列举了“过失五项,大罪一条。”
弘恭石显等人抓到机会,经过一番运作,这个消息传到了汉元帝耳朵中。
“朕最近听到了一些流言,有人说老师犯了大罪,弘恭你比较了解外界的情况,你和朕讲讲。”
刘奭本来就开始不爽起了王嗣霸道的作风,这些流言正中其心坎里,于是了些许顾虑。
他早就想要打压王嗣了,但奈何没有理由啊,皇帝不能为所欲为,身边也没有能够与其交锋的臣子。
清一色的儒臣!谁对付谁还不一定呢。
刘奭越来越后悔没有听从徐宁的建议了,如果陈异还在担任御史大夫留在长安的话他哪里会如此被动?
现在连御史这种皇帝近臣都成了王嗣的人,他和被架空还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