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徐老师,我只是想要来学习,可没想过能把您请过去……”方子业的头皮隐隐有点麻。
“那你现在可以想了。”徐龙的语气和情绪再度恢复平静,眼角的鱼尾纹深皱几分后舒展开,仿佛是通明了一个道理。
而后轻声道:“师说。”
“古之学者必有师。”
“师说也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徐龙并未长篇大论,而是把关键的节点念了出来。
方子业:“……”
……
坐在从沙市往汉市回程的z字火车时,时间已经来到了翌日凌晨的00:49分。
这是方子业上车的第十九分钟。
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灯火以及沙市,方子业的眉头紧皱起来。
说实话,这一次来沙市,方子业自己都很难评估到底是对是错,是得还是失。
本来的目的没有达到,但是却给医院里请了一个超级巨擘的外援,而且是给自己的‘手术团队’,请到了一位灵魂级人物。
其他且不谈,仅论麻醉技术,杜元铣教授看到了徐龙教授,也得服服帖帖地喊一声徐老师,然后站在旁边虚心求教。
但问题是,方子业来沙市的本意,不是来请麻醉科的教授的啊。
自己是来讨女朋友欢心的,为什么谈个恋爱这么难,想要过个五一假期如此坎坷……
方子业给洛听竹发过信息,这个嘴硬的妮子,还在说她在沙市很开心,现在在‘家里’,十一点半为了让方子业相信,还把家庭旅馆的照片发了来……
现在好了,欠了一屁股的人情,可能还要惹恼医院里的麻醉科。女朋友女朋友没见着。
“唉…权当是我给毁损伤病人们谋福利了吧。虽然是南辕北辙,终究是异途同归。”方子业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四点,四十三分,方子业准时抵达汉市的昌区火车站。
出火车站后,打了一个的士车,于凌晨的五点三十一分,赶到了中南医院的创伤外科住院总办公室。
没看到秦葛罗在办公室休息,问过值班护士后,在对方一脸疑惑的表情中,就赶紧下去手术室……急诊手术室找,然后发现秦葛罗在急诊科的操作室里,在给一个病人做手法复位。
而且似乎现在的这手法复位,进行到了不可控的境界。
“医生,你到底会不会啊?不会的话,就叫上级来吧……你年轻,复位不了我不怪你,但你不会还要逞强,有老师都不喊的话,我也不能总当你的练手材料啊。”
方子业闻言,推门而入。
将右口袋里的检查手套撕开,适时道:“秦老师,我来了。没有助手的话,您一个人完成起来很难的吧。”
看到方子业的刹那,秦葛罗瞬间如有神助。
底气都足了很多,看向说话的中年妇女,道:“谁说我不会,我刚讲了,一个人不好复位不好复位,你非说好复位,让我试试止痛。”
“你看着,我的助手一来……”秦葛罗一边吹着牛逼,一边吹大气,大气通过口罩透到了额头,吹走额头上布满着的细汗。
“……”
数分钟后。
秦葛罗也很懂事地沉吟说:“子业,辛苦了啊,你用力很到位。”
已经绑上石膏、疼痛缓解后的阿姨则问:“医生,也就是说,我可以不用手术了?”
“中南医院还是中南医院,我之前去的那家医院,还说除了手术就不可能治得好,我去再找他看看!~”
“欸!~”秦葛罗语气一滞。
可阿姨已经等到了方子业和秦葛罗二人的复查阅片,肯定了复位的效果,转身就走了。
中年阿姨,其实也不太算中年了,但六十岁以下都算中年。
两人也不可能去追,病人来中南医院就诊,医生能给的就是技术支持,至于病人治疗完成后,是不是要去吹牛,或者是找其他人的麻烦,方子业和秦葛罗都管不着。
只要做好不是自己引诱着人去找别人的麻烦,就做到了问心无愧。
秦葛罗然后看向方子业:“你不是刚请假么?”
“请假这么短的时间?这个时间?”
秦葛罗抬左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短哈……”
方子业立刻意会到秦葛罗在暗示自己去请假‘打炮’了。
方子业则赶紧说:“罗哥,我真是去了沙市。”
“而且我也看到了那里的老师,甚至我也找人到了麻醉科的徐老师面前。”
秦葛罗如今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技术比不过方子业,且早就破开了不好意思和局促不安这一关,只能在嘴巴上找点实惠:“所以?见面后就去了酒店。”
“去了酒店就又回来了。”秦葛罗的满脸都是戏谑,仿佛一个过来人看初哥,略带猥琐,没有半点上级和大哥的样子。
方子业摇了摇头:“是徐老师他也跟着回来了。”
秦葛罗一滞。
“私教班没了,取消了。”
“啊!~”秦葛罗的脖子往前一伸,眼球一凸,肉眼可见的口罩下的嘴巴已经张开了。
震愕之下,不自觉,喉咙不受管控地发出了短促的单音节。
“徐老师还要来我们麻醉科,给刘煌龙教授当配台的麻醉老师。”
“罗哥,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惹了这么一个麻烦,到时候麻醉科那边我不知道怎么交代,甚至我连我师父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方子业说。
秦葛罗闻言,浑身一颤。
想想到时候的场景,秦葛罗就浑身一个激灵,满脸的震惊全收后,投给方子业可怜的目光,摇头如拨:“我不知道,你自己收拾残局吧……”
“你这…”秦葛罗话不说完就走了。
但走了好几步,秦葛罗才似乎想起了什么,重新回头,揽着方子业的脖子,幸灾乐祸:“告诉哥哥,你怎么把这么一个老男人勾引到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