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几个帮着他们把东西送到位,拉脚钱找我来报销!”毕力格厂长大手一挥,将前来卖羊皮的几个牧民的勒勒车留下,粗声大气吩咐道。
“都听领导的!”几个牧民也很纳闷,这帮人疯了吧,敢运输那个东西!
要是万一半路炸了,老家那边直接就开席了!
像每天往公社输送牛奶一样,孙建平将一桶桶甘油装上勒勒车,再拿羊毛将装甘油的木桶之间的缝隙塞满,并严令任何人不得抽烟!
一共装了满满四大车,趁着天色还没黑,孙建平让张富才开着拖拉机在前面引路,四辆勒勒车跟在后面,借着落日的余晖往北走。
“要我说你们就住下,明天一早再走,这么着急干啥……到家都天黑了!”
毕力格厂长一把抓住孙建平的手,恋恋不舍,他还想让他多住几天,帮他好好谋划谋划厂子未来的发展方向,没想到小兔崽子只是来转了一圈,就忙着往回跑!
“不行啊叔,家里一大堆事情等着呢,等夏天农闲的时候,我领我媳妇过来让你们见见!”
“那行吧,说好了哦,到时候你要是敢不来,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放心放心,肯定来!”
孙建平吓了一跳!
没见过这么热情好客的!
众人顶着夜色,一步步往家走,大草原茫茫旷野,不辨方向,张富才开了一会就停下来,找不到道路了。
“让骆驼在前边引路吧,骆驼记得路。”一个叫巴桑的牧民提议道,众人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意见。
骆驼不像鸟雀,没有夜盲症,即便天黑也能看得到路途,而且骆驼很聪明,走过几次之后就能记住路线。
张富才挂上一档,跟在勒勒车后面慢悠悠往前蹭,宝力德老爷子的那只海东青就不行了,天黑了,高傲的空中霸主就变成了睁眼瞎,只能蜷缩在老头的羊皮大衣里,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歪着头看着身后的景色。
孙建平小心翼翼伸过手去,在牠眼前晃了晃,海东青仍旧瞪着眼珠子,浑然不觉。
得,果然瞎了!
“大伯,这只海东青几岁了?”
宝力德老爷子帮海东青挠挠痒,海东青立刻低下头,半张着翅膀,把后背往他手指上蹭,看上去贱兮兮的着实有些好笑。
“四年了!”老爷子把海东青托起来,小家伙张开翅膀,发出滴滴的叫声,眼睛仍旧瞪得老大,却是啥都看不清。
“那个,我也想养一只。”
“熬鹰很苦的,你吃不了那个苦!”老爷子笑着捏捏海东青的脖子,“我熬这只鹰,差点熬掉了半条命,这辈子怕是最后一只啦!熬不动啦!”
孙建平心有不甘,伸过手去,想捏捏海东青的脑门,没想到这货虽然夜盲看不清东西,但感觉十分敏锐,果断啄了一下,他的手背上顿时鲜血直流!
“小家伙很凶的!”
宝力德老爷子哈哈一笑,急忙扯过一把羊毛递给他按在伤口上止血。
孙建平手按着羊毛,见海东青抻长脖子,全身羽毛乍起来,一副鸟子很凶你不要靠近的凶巴巴模样,心里着实有些怕,但想想要是能架着这样一只漂亮的海东青走在大街上,到时候回头率嗷嗷高……
“叔,熬鹰是不是要从山里抓小鹰啊?”
“嗯,八月份小鹰刚出飞的时候最好了,抓到当年的小鹰,然后熬,熬到牠低头了认输了,愿意吃你喂的东西了,伱就可以带着牠去打猎,去放羊,去干什么都行啦!”
“熬鹰……”
“孩子你就不要惦记啦,熬鹰很累的,碰上脾气倔的,要足足熬上七天七夜,有时候鹰能扛得住,人都扛不住啦!”
老爷子好言相劝,孙建平眼珠一转,“确实够累的……”
“可不是嘛,熬一只鹰,要掉半条命的!”
“那……要是我把海东青的蛋拿回家里,像孵小鸡一样孵化出来,是不是也能……”
“哈哈哈!”
包括姚忠平在内的众人都笑起来,老张拍拍孙建平的肩膀,“为啥要熬鹰呢,就是想用鹰的凶性来捕猎,你说你孵化出来的那玩意……那不就是自家院子养的走地鸡吗?”
“孩子,想要驯服这种天空的霸主,不付出点辛苦是不行的,你想想那么多聪明的祖辈,为啥都是抓野鹰熬,而不是像你说的弄几个鸟蛋孵化?肯定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