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收音机里说,到现在哈市就有七百多万人口了。”张子义自打得到孙建平送他的那个小矿石收音机后,每天都听到把电台送走才睡觉,也从收音机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七百多万啊!上次咱们公社三千多人修水渠,那人都乌泱泱一大片,跟蚂蚁出巢似的,看着都吓人,七百多万人挤在一块,乖乖,一天得吃多少粮食!”
老头的思路永远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等到了省城,我带您俩好好逛逛,见识见识大城市的气相!”
“那敢情好!”????俩人都笑起来,进大城市逛逛开开眼界,可是他们一辈子的梦想!
三人正聊着,守在车厢门口的俩人瞅瞅乘警走了出去,鬼鬼祟祟行动起来,老张看到这一幕,低下头装模作样睡觉。
“烧鸡,大老李烧鸡,贼好吃,兄弟要来一只不?”
俩人背着包袱进了车厢,东瞅瞅西看看,见老曹和老张穿着的衣服还带着补丁,撇撇嘴,绕过去往后走。
老张一时气结!
瞧不起谁呢!
“给我来一只!”
坐在后座的一个戴眼镜的胖子招呼俩人过去,要了一只油汪汪金灿灿的大烧鸡,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满车厢,馋得老张使劲咽了口唾沫。
老张扭过头瞅了一眼,卖烧鸡的男人冷哼一声,“瞅啥瞅,好像你能买得起咋的!”
老张这个暴脾气噢!
“草,破瘠薄烧鸡谁买不起咋的!”他把手按在腰间,不提防另一只手也按上来,张子义低头一看,是老曹,狠狠瞪了他一眼!
“又冒虎气!”
没法子,老张只得坐下来,舔舔舌头,抓起放在小桌子上的玻璃罐子,咕嘟咕嘟干了一口水。
“你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就没看出来那俩人干啥的?”老曹瞅瞅孙建平已经睡着了,这才压低声音,狠狠训斥了他一句,张子义挠挠头,看看往车厢里面走的俩人,“干啥的?”
老曹比划出两根手指,在左手心怼了一下,“佛爷,踩盘子呢!”
“靠!”
张子义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人掏烧鸡的时候,食指和中指分明是平齐的!
这种人多半是经年的老贼油子!
“消停呆着,别让人把咱们那点家底给牵了去!”老曹提醒一声,从包袱里掏出两张儿媳妇临走时烙的鸡蛋饼,“吃吧!”
张子义啃着饼子,眼睛不停地往后飘,他倒是想看看这俩家伙到底要怎么下手。
“建平醒了,来吃点东西……”老曹把一张饼递给孙建平,孙建平接过来,扭头看了一眼车窗外,已经是黑咕隆咚一片,只有火车行驶带起来的呼啸风声。
“到哪了叔?”
“好像是啥烟囱山……”老曹正说着,火车缓缓停下来,坐在他们身边的一对夫妻起身离去,不一会火车再次跑起来,广播也响了起来。
“各位旅客,列车进入夜间行车,请各位旅客妥善保管自己的随身物品,前方到站终点站哈市站,到站时间明天早晨七点三十五分……”
“借过,兄弟这有人没?”
那两个獐头鼠目的卖烧鸡的人弯着腰坐在孙建平身旁的空位上,冲他嘿嘿一笑。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