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冷笑道:“话是说给活人听的,我随你认不认!”
也不见他动弹,身子急如流星,已然扬手扣住耶律齐手腕。
耶律齐本就重伤之身,根本不及反应,惨哼一声,身子歪歪斜斜,似乎站立不住。
“哥哥!”耶律燕一声疾喝,风逸甩手一扬,一股疾风灌入她口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完颜萍叫道:“你就全凭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就要害人性命,天下可有这番道理?”
说着又看向甄志丙:“你们全真教号称天下武学正宗,被人如此欺辱,真就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甄志丙心中苦涩,这可是风逸。
他杀人愿意给个理由,就很不容易了!
他纵然想阻止,阻止得了吗?
看不见六个师兄弟,躺一个,站五个吗?
可现在又不能置之不理,当即恭身道:“风大侠,诚然你有诸多理由,可没有证据,以小道之见,何不将他带上终南山,交给掌教,查明之后,再做处置。”
风逸两眼望天,冷冷说道:“甄道长,从我手里要人,你还没这份量,不过看在全真教能够为国出力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面子,退上一步,只要耶律齐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他一马!”
“什么条件?”耶律燕急道。
风逸道:“大家也都知道我要去蒙古投毒,耶律公子蒙古长大,只要他答应与我一起行事,咱们去将蒙古都城和林大闹一番,事成之后五湖四海,任你遨游。
你若不忿今天风某之所为,风逸给你赔礼道歉,磕头赔罪,都行!如何?”
这话一出,旁人均是心中一凛。
耶律齐不答应是死,答应也是死!
其一,他纵然是奸细,有此一事,耶律家也别想在蒙古立足!
其二,贪生怕死之名,跑不了了。
“你无耻,我耶律家的人岂能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耶律燕咬牙切齿道。
耶律齐神色从容,淡淡道:“好想法,可惜阁下枉费心机了。”
风逸道:“怎么说?”
耶律齐道:“风逸,且不说全真教都是道德清高之士,岂能如你一般丧心病狂?
更何况我怎能订下城下之盟!”
“丧心病狂?”风逸五指收拢,耶律齐手腕咔咔作响,冷冷说道:“你们契丹人昔日在我中原之地屠杀我中原百姓,美其名曰打草谷,是不是丧心病狂?
你父亲帮铁木真、窝阔台灭国无数,屠城之举不计其数,昔日全真教丘道长西行劝阻铁木真少造杀孽,他听了吗?反而侵略大宋,是不是丧心病狂?
况且我风逸能做此事,你耶律齐为何就做不得?”
这话让众人更是目瞪口呆,你做得,旁人就得跟着做?
但没人敢宣之于口!
因为谁都知道,这人的想法和常人不一样!
耶律齐被他捏的骨头作响,痛得面庞扭曲,咬着牙关倒吸冷气,他向着风逸惨笑一下,道:“两军对垒,明刀明枪的兵将之争还则罢了,百姓何辜?
我父亲一生爱民如子,我若从你行此恶事,可谓大大的不孝,为人不讲孝义,又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你要杀就杀,耶律齐断不为此不义之事!”
众人见他慷慨赴义的豪气,以及大仁大义的慈心,无不佩服。
耶律燕、完颜萍,她们一左一右,紧紧护着耶律齐两侧,看着风逸,大有嘲弄之意。
“这种屁话,就是一个天大笑话!”风逸冷笑道:“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是父母所生?
打起仗来,死伤之惨,难道只有兵将应该?用毒杀人是杀人,用刀兵杀人就不是杀人?
百姓既然无辜,蒙古人为何要杀我中原百姓?我中原百姓可以被你们用作攻城之物,那就是应该,而你们上马战,下马牧的蒙古百姓就是无辜?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他字字如刀,直插众人心窝,再配上这种狷狂气度,着实让众人为之动容。
想辩驳,也无从辩驳!
对啊,中原百姓被你们残杀,驱逐攻城就是应该,蒙古百姓就不能被毒杀?
风逸得势不让,伸手握住耶律齐的肩胛:“实不相瞒,我早就知道你耶律齐是条好汉,然而你越是大仁大义,我就越要杀你,你懂其中道理吗?”
耶律齐瞪着风逸,似乎吃惊,又似伤感,忽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只要你不嫌麻烦,我愿意洗耳恭听!”
风逸淡然道:“其一,你若无豪气随身,想要打入内部,焉能瞒得过我中原大才?怎能坐上高位?
其二,似你这种人自诩仁义,哪天若是掌权,看见兵势衰微,要是蒙古人劝降,说只要你投降,我就不杀百姓,不要为了自己个人忠义之名,让全城百姓给你陪葬。
那么你耶律齐一定会借坡下驴,说我为了让一城百姓不受屠戮,宁愿投降。
若是为了粉饰自己,更可以说那些誓死抵抗不投降的人,才是打着忠孝仁义之号,窃走全城性命之人的大奸大盗,最是可恶!”
这番话将投降与抵抗总结的淋漓尽致,因为古往今来,投降派都不承认自己是耻辱的。都以自己才是为了百姓好,宁愿背负骂名不得已而为之,从而以此自诩。
而那些誓死抵抗的,自然被打为沽名钓誉,用旁人鲜血染红自己功劳簿的人。
耶律齐忽地哈哈大笑,笑声刺耳,如癫如狂,风逸厉声喝道:“送耶律公子上路!”
“咔嚓……”
风逸神功所至,耶律齐从肩骨到胸骨再到腿骨,尽数折断,一口鲜血好似血箭喷射而出,扑倒在地,人也成了一个肉球。
“哥哥!”耶律燕扑到耶律齐身前,手足无措,失声悲号。
完颜萍看着已经一动不动的耶律齐,咬牙说道:“耶律大哥,完颜萍今日不死,必定为你报仇雪恨!”
风逸淡然一笑,道:“报仇可以,但我不是杨过,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还请周知。”
身子一晃,解开全真诸道的穴道,说道:“不管这人是不是执行特殊任务的敌人,人我已经杀了,你们去找郭大侠商议军情,我马上要与丐帮集会,也有些想法,需要与丘道长等人交换一下,还请甄道长、赵道长带路。”
全真诸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大是惴惴不安。
风逸太邪了!
谁知道他要去全真教干什么?
但现在貌似也不能拒绝,对视一眼,甄志丙道:“李师弟,你们五人就去襄阳,我与赵师兄回重阳宫见掌教。”
李志常点了点头,五人上马而去。
风逸身子一转,飘然而行,甄志丙、赵志敬并骑赶上,赵志敬道:“风大侠,小道觉得你说的对,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风逸微微一笑,心想:“这姓赵的希望我不跟他为难,可这人终究骨子里有汉奸属性,得想办法除掉!”说道:“赵道长,言重了,抗蒙大事,说不定还得道长出力呢!”
赵志敬忙道:“风大侠有何差遣,小道无不从命。”
风逸哈哈一笑,随口问起全真教情况,赵志敬与甄志丙毫不隐瞒,一一实说。
北宋道教本只正乙一派,由江西龙虎山张天师统率。
自金人侵华,宋室南渡,河北道教新创三派,是为全真、大道、太乙三教,其中全真尤盛,教中道士行侠仗义,救苦恤贫,多行善举。
是时北方沦于异族,百姓痛苦不堪,眼见朝廷规复无望,黎民往往把全真教视作救星。当时有人撰文称:“中原板荡,南宋孱弱,天下豪杰之士,无所适从……重阳宗师、长春真人,超然万物之表,独以无为之教,化有为之士,靖安东华,以待明主,而为天下式”云云。
当其时大河以北,全真教与丐帮的势力有时还胜过官府。全真教竟然有三千道观、八万弟子的庞大规模,难怪赵志敬要当掌教!
风逸越来越觉的,自己将耶律齐没杀错!
这家伙绝对是最大的内奸!
盖因金轮国师曾说忽必烈对他说道,如今后方主要有大患,一是全真教,二是丐帮,这两大教帮都忠于大宋,蒙古军南攻,他们不住在蒙军后方斩兵杀将,牵制得很厉害,让他乘势处理全真教与丐帮。
如今风逸一听全真教有八万弟子、丐帮十数万弟子,他们都是一力抗蒙,可最后不但襄阳城破,全真教烟消云散,丐帮到了倚天时期,竟然只剩下数万弟子。
而且还有明教圣火令也是被丐帮夺走的,结合时间段来看,也是耶律齐在位时期。
明教虽然被称为魔教,可从来都是具有反抗精神的。最出名的方腊,造宋朝的反。
后来更是说明明教是以驱逐鞑虏为己任的,那么丐帮为什么要与明教为敌?
至于说郭靖守护襄阳是为了保大宋。
那是扯淡!
郭靖说的清楚,他郭靖岂能为昏君奸臣卖命,他一腔热血为的是神州大地的穷苦百姓!
风逸清楚,能够一身关联全真教与丐帮的,就只有郭靖与耶律齐。
郭靖殉城,耶律齐呢?
他的下落呢?
耶律齐这个丐帮之主又为何要对付明教?
简直细思极恐!
当然,如今杀了耶律齐,风逸更觉得是剪除了一大祸患!
从不开始的不确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变得心安理得!
几人行出十余里,天色渐黑,在一家小镇的客栈前停了下来,甄志丙扶着赵志敬走了进去。
风逸着实看不懂甄志丙这个人,赵志敬这种敢于威胁自己的人就该弄死。
如今他受伤,还照顾他,简直莫名其妙!
三人用过晚饭,明早还得赶路,便早早睡了。
风逸自己一房,甄、赵两道一房。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风逸睡的正香,突然间,他的窗外轻轻一响,接着,便有一个竹管从窗户伸了进来,一抹白烟随之飘了出来。
过了许久,风逸却是毫无所觉,仍然在呼呼大睡。
只见窗子轻轻开了一线,接着,一条人影闪身而入。
这人一身黑色夜行衣,手上拿着柄闪亮的柳叶刀,行动显得轻灵矫健,而且胆子也真不小,只见她冷笑着望了风逸一眼,说道:“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活在世上,只会让更多人受苦!”
她说完话,不再看风逸第二眼,一刀便向其头颅砍了下来。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