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5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樊老兄,你即刻调集谷中弟子,将带刀渔网阵布上,堵住窗户与屋顶。”
绝情谷在樊一翁的印象里,从来没有来过外人,但当公孙止救了小龙女,惹来了周伯通放火、风逸杀人夺谷。这还不算,一早就有弟子禀报,谷里又来了几位异人,前来拜访。
樊一翁与几人打了个照面,总觉得这些人武功都有很深的火候,绝非等闲之辈。
可他并不担心,他信得过风逸。
他相信能够轻松击败师父的风逸,绝对有能力应付一切。
但现在他却有些担心了,盖因屋内那人一声长笑,刚猛异常,内力更在师父之上,而且风逸竟然吩咐准备渔网阵,足见来人之厉害。
就听风逸又道:“这些人并非汉人,与我有着不死不休之仇。要多带渔网,每个空隙都用四五层渔网挡住,今日若是放脱一人,我倒是无所谓,可这绝情谷轻则永无宁日,重则阂谷被灭!”
樊一翁心道:“我师父就是大意了,要是他用四五层渔网布阵,你岂能一刀切破?”心念未已,就见风逸已经飘身,进了石屋。
樊一翁看了看身边师弟,说道:“按他说的做。”
这绝情谷中不止公孙止门下的绿衣弟子,也有普通住民,风逸这样说,定然不是无的放矢。
……
风逸一进大厅,但见厅内呼呼风响,轮影弥空飞舞,满厅珠光宝气,金辉耀眼,有多人正在交手。
李莫愁危襟正坐,身后站着四名绿衣少女,桌边放着一柄黑剑,正是公孙止的那柄宝剑。风逸心想:“她一向独来独往,这进入角色还挺快!”
李莫愁见他到来,也松了一口气,风逸对她微微颔首。这才细看几人打斗,但见离地三丈有余的横梁上坐着一老头,正是周伯通。
而有四五人,此起彼落的向他攻击。
他们不是旁人,正是风逸的老熟人。
风逸在屋外一听笑声,便知金轮国师到了。如今果见是金轮国师、潇湘子、尼莫星、尹克西、麻光佐五人。
但见周伯通坐在横梁上,居高临下,双手分使不同武功,左手掌刚猛威烈,吞吐开阖之间罡风激荡,右手拳却出招轻灵,若有若无,柔如绵,虚如影,将轻灵发挥到了极致。
他双手分用两种武功,宛然便是一人化身为二一般。
金轮国师站在地上,银轮铜轮旋转如飞,袭向周伯通,两轮质地均为精钢,甚为沉重,外表镀银、镀铜,色泽有别,在空中当啷急响,声势惊人。
周伯通不敢和他两轮硬碰,但他在横梁上飘回转折,总让国师飘风急雨一般的攻势尽数落空。
尼莫星断了双腿,手持两根铁杖,一根撑地纵跃,另一根袭向周伯通。
这屋梁离地有三丈来高,厅上没人可以一纵而上,更没人能在空中停留,只能在纵起的一刹那,铁杖打砸扫刺点。
潇湘子啸声不绝,满厅生寒,双爪如铁,出招狠辣,刷刷猛攻,但一招不到,也只能落回地下。
他全身犹似一根硬直的木材,足底在地下一登,又窜了上去,如同装了机簧。
尹克西的金丝珠鞭与金轮国师一样,能够及远,他站在地上,鞭身忽伸忽缩,忽曲忽直,忽而挽成朵朵鞭,凌空振动,异响连连。
那麻光佐身材高大,一纵一跳,用他那双蒲扇般的大手只抓周伯通吊在空中的双脚。
金轮国师、尹克西站在地上远攻,潇湘子、尼摩星、麻光佐三人此起彼落,此落彼起,不住高跃仰攻。周伯通心想对手人多,自己应付不了,正要脱身离开。
突听一人道:“你们到这里来,是来围攻一个老头的么?”
这一声虽然细微,但嘈杂的声响却也掩盖不住,而且这句话说得本不大高明,非但全无气派,也不文雅,甚至有些可笑!
但对于金轮国师等人,不啻是将冷水浇在了头上,五人登即一收兵刃,纷纷看向门口。
果然是让他们最为惧怕之人。
只见来人一身农家打扮,看着土里土气,可世上有很多文质彬彬的书生,也有很多气质不凡的世家子弟,也有很多少年英俊的武林侠少,绝没有任何人能与之相比。
虽然给人这种认知的,是因为他的武功。
可任何人只要与他相处过,就会觉得他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风逸如今可是如日中天,敌友都研究过。他的与众不同就在于,给人的感觉,不可捉摸。
伱说他是好人,不是!
遇上欧阳锋、李莫愁这种恶人非但不杀,还与之不清不楚,在群雄云集的武林大会上说自己就是个登徒子,怎么与好也不沾边。
说他是坏人吗?
可他在江湖上又没有做过恶事。
对他无恶意之人,不知他心中所想。与之为敌之人,更不知用何种手段对付才好。
要是普通人做到不好不坏,也属常见。
然而这种现象出现在风逸身上,就是另类。
盖因身为武学高手,无论善恶,都讲究一个自重身份,总有自己的名节与操守。
可风逸呢?
一身绝顶武功,但关于珍惜名声,爱惜羽毛的事,那是一样不沾!
对敌之时,行刺、下毒等等高手不屑干的事,他干了一个遍,满是阴谋算计,对此还乐此不疲!
这让所有人都为之头疼,为之恐惧。
金轮国师被他吓得取消了,前去英雄大会耀武扬威,打压中原武人抗蒙热情的战略目的。
尹克西那柄整个武林只此一件的豪华兵刃,被他拿来在蒙古军阵中抽的蒙古士兵筋断骨折,好不丢脸。
尼莫星被他以冰魄银针偷袭,害的断了双腿。
潇湘子、麻光佐则是半个月时间里,都是被蒙古士兵抬着行军。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他们固然丢脸,却也发自内心的恐惧。
哪个不希望金轮国师上次那一轮砸死他了!
可随着他在英雄大会上的所作所为,传扬开来,都在告诉他们,希望破灭了!
如今这个人,竟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就是现在,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风逸的身上,他却在仰头喝酒,方才那句话就好像根本不是他说的。
更过分的是,他喝了一口,还将酒葫芦滴了滴,像是已将全副精神都放在他的酒葫芦上,简直视他们这些人有如无物。
金轮国师等五人对视一眼,均流露出愤怒、警惕、震骇的神气。
以金轮国师武功之强,也是颜色峻变,心想:“他若与周伯通联手,老衲岂不要归天?”心中已然生出退意。笑道:“风大侠有所不知,这位周老先生定要品评一下我等武功,却之不恭,也只好从命了。”
忽听周伯通嘻嘻一笑,大声说:“大和尚,我不就吃了你们一点肉,喝了点酒吗?跟着我跑了几十里,是要做什么?”
原来周伯通跑出绝情谷,夜中巧遇杨过陆无双后,将二人指点进来,便去寻找吃的。
恰巧看到火光,近前一看,竟是南侵的蒙古军营。
原来蒙古兵马从华阴出发,过潼关、宿闵乡,渡黄河,行军进入河南。到了洛阳,兵马再次会合,折道向南,向襄阳进发。
在这关洛之地休整,周伯通想到郭靖从小和蒙古人在一起,便跑进去找寻。
他轻功之强,逝如轻烟,矫似惊龙,黑夜之中直接钻进一座蒙古大帐,看见一条长大羊腿,当即如风掠过,抢了过来,一边吃,一边抢酒喝。
他进的帐篷乃是最大的,自是忽必烈的营帐,正在与金轮国师、子聪等人商议大事,被这不速之客惊扰。
尹克西见多识广,认的他的身份,知道他是全真七子的师叔。
周伯通不见郭靖,便在营帐闹了一场,扬长而去,
国师与潇湘子等齐向忽必烈谢罪,自愧护卫不周,惊动了王爷。
忽必烈并不介怀,反不绝口的称赞周伯通本事,希望能够收罗过来,别让他去帮助郭靖,以增对方力量。
国师等人随即追了上来,周伯通对绝情谷一点好感也无,觉得这里的人都像木头一样,很是冷清,便也想将几人引来,热闹热闹。
金轮国师、潇湘子等均是一流高手,与人动手,决不肯自堕身分,倚多为胜,但自从风逸出现后,他们想法完全变了。
自己再也不是不可一世的大高手了,又是五人同来,若拿不下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面上哪有光彩?
所以这才有了五大高手围攻一人的场面。
风逸缓步走到李莫愁身前,拿起公孙止的黑剑,轻轻扣指一弹,铮然长鸣。
国师点头道:“好剑,好剑!”
风逸笑眯眯地看向金轮国师,道:“国师,你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你我两次相会,都是意犹未尽,今日可得好好会会。”
国师第一次败于风逸之手,便视为奇耻大辱,第二次他与五大高手加上千军万马,死伤无数,也让风逸扬长而去,震骇之余,怎能没有怨毒之心?
听到这儿,双眉一轩,嘿笑道:“风大侠死里逃生,也是可喜可贺!只不过有些事,总得试一试才知道!”
他口风虽硬,心里却很发愁:“今日太岁出土,大不吉利!”心思转得风车一般,急想对策。
风逸点了点头,看向尼莫星,说道:“你也是一派宗师,如今两条腿都断了,还不回天竺,非得将老命送在中原,绝了你这一门才罢休吗?”
尼莫星生性豪勇,一惊之后,胆气又粗,露出怨毒之色,说道:“你的功夫很好的,可你用毒断了我腿的,我要找你报仇的!”
风逸微微一笑,目光一转,瞧了瞧潇湘子与尹克西,摇着头道:“你们两个一个在深山勤修苦练多年,另一个只是商贾,何必与蒙古人掺合?现在走,也还来得及!”
风逸整个人都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刀,散发着一种凌厉之气,咄咄逼人。
别说绝情谷的绿衣弟子,就连潇湘子与尹克西这等身怀绝技的武林豪杰,与他眼神一触,都不禁心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