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又叫道:“阁下可能让我等死个明白。”
风逸阴恻一笑,出刀如龙,刀芒吞吐不定,所过非死即伤,血肉横飞,真如修罗屠场。官员瞧得心惊肉跳,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叫道:“下官耶律铸,死前请教英雄高姓大名?”
风逸听了这个名字微感诧异,却也不管,只待将所有蒙古人杀绝,身子一闪,这才到了耶律铸身边。
耶律铸那人眼看漫天刀光落下,心儿提到喉间,正以为必死,却觉白光一顿,倏地就觉脖子一凉。
风逸刀劲一收,眼神凝在耶律铸身上,嘴角微微一斜,似笑非笑,道:“你是契丹人?”
耶律铸道:“下官正是契丹人。”他看到遍地尸首,想到这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亲兵,不禁落下泪来,说道:“下官不知何以得罪了英雄,当真胡涂万分。”
却见风逸不答,便道:“英雄为何不言?”
“为何?”风逸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你是问我吗?”
耶律铸扫过满地尸首,心下一横,一抹泪道:“下官生平最仰慕的是英雄好汉,只可惜从来没见过真正有本领之人,今日得能结识高贤,实慰平生之望。英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几句话既自高身分,不失威仪,又将对方大大的捧了一下。
风逸哪里不知当官之人,有无本事暂且不论,最大的学问就是奉承上司,越精通做官之道的,谄谀之中越不露痕迹,冷笑道:“你要点脸吧,这番话给毛头小子说说也就罢了。
给我这专门杀官之人,还是免了吧!”
耶律铸不禁一愣,眼光忽然落到风逸腰间的缅刀上,再仔细端详风逸相貌,神色一变,忽然“啊呀”大叫出声,伏地颤声道:“下官久闻阁下大名,只是有眼无珠,不识尊颜,还请勿怪!”
耶律铸是蒙古大丞相耶律楚材的儿子。耶律楚材辅助成吉思汗和窝阔台平定四方,功勋卓著,可他与此时称制的皇后却是政见不合。
风逸又大杀蒙古官员,是以耶律铸年纪轻轻,便被派到连接鄂陕豫三地的商州做经略使,官位不可谓不大!
他自然也听过陕西路上,有个高手专门杀官,却没想到自己就任的路上,也能遇到。
风逸嘿了一声,道:“你不用捧我了,今日就怪你遇到我风逸了。”
说着手中刀一划,耶律铸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线,眸子里透出一丝落寞,以及不甘,栽倒在地。
他双眼不闭,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
因为他已经报出了名字。
他父亲乃是对于蒙古有大功的丞相啊!
风逸也不知道耶律铸究竟是谁,可他知道耶律家的弄死总没错!
耶律乃是契丹国姓,契丹当国时与汉人为敌,投降金国时也一样,蒙古时仍然如此,那就该杀!
风逸飞身上了自己的小毛驴,双腿一夹,得得去了。
一阵旋风吹过,一些在旁林中观看的百姓在风中凌乱,他们听到了这个杀人的年轻人叫风逸。
……
时光荏苒,又是三月。风逸因为要杀官员,更因为杀了耶律铸,被蒙古人画影图刑,行止无定,大多时间,数十日居留一地,或者面对追杀。
对此,风逸也不在意,他故意说出名字,就是不想连累那些老百姓。
好让蒙古人知道找谁报仇,他若是一杀就走,什么也不留,估计那些百姓一个都活不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本来要与洪凌波在竹林关汇合,也错过了时间,好在洪凌波的武功,也足够闯荡江湖,也不担心。
所以风逸到了京兆地界,这么一点路程,就走了几个月,都到了冬季,天气奇冷。
风逸眼见天色渐晚,腹中饿得咕咕直响,到了一处市镇,走进一家客栈,掏出一两银子,要了一间上房,住了下来。
洗漱已毕,便去大厅吃饭,零零散散几个人,他也不在意。
只是如今物产匮乏,店伴尽力周旋,也只得一大碗辣酱面,一壶村醪粗酿而已。
饭菜太过粗劣,风逸草草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没了胃口,想到没了洪凌波,倒也少了许多乐趣,最起码与她一起烤野味,也是很美的,不禁摇了摇头。
忽听得得蹄声越响越近,门外伙计呼喝,风逸目光微瞥,却见一个白衣女子跨进门来。
那女子一张瓜子脸,颇为俏丽,年约十六七岁,可她虽然长得不错,却左腿微跛。
女子只走了两步,目光突然扫向角落处的一张桌子,喝道:“看什么?”
风逸心生好奇,转眼看去,就见她在对角落里的两个灰袍道人说话。
这两个道人都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道袍乃是全真教的。风逸手托酒杯,既不啜饮,也不放下,看起了热闹。
一个浓眉道人起身说道:“你这丫头好生蛮横!”
另一个道人,嘴巴甚大,喉音嘶哑,粗声道:“看你怎么了?”
那女子冷笑一声:“那就别怪姑娘了!”唰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柄又细又薄的弯刀,宛似一弯眉月,银光耀眼,直扑二道。
她尽管跛足,跳跃不灵,一跷一拐的仍是刀光霍霍,那两个道人不禁一愣,他们没想到世上有这么横的女子,他们不过是看了一眼女子的跛足,什么都没说,她就动刀?
两人急忙缩头,那知少女这一刀意势不尽,手腕微抖,在半空中转了个弯,终于划中浓眉道人的左耳,登时鲜血迸流。
这一招极尽奇幻,落点匪夷所思,人所难测,风逸一眼看出,这是古墓派武功的典型招术,心想:“这就是陆无双吧!”
两名道人又惊又怒,那个被割了耳朵的道人,奇痛入骨,登时嗷嗷惨叫。
另一个浓眉道人喝道:“臭丫头,尔敢!”气得发抖,“嗖”的拔出了一口长剑,恶狠狠的就向女子扑了过来。
女子看得真切,让过长剑,抖手呼、呼、呼连劈三刀,道人连退三步,女子突然来个了裙里腿,正中对方膝盖,这道人当即跪倒在地。
少女何等狠辣,有此良机,焉肯放过?她一刀落向对方脑门,“嗤”的一声,又将对方左耳割掉。
另一个道人这时缓过疼痛,双眼红丝满布,叫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长剑出鞘,也一齐扑上。
这是重阳宫脚下,两道人本来不敢生事,但见女子如此狠辣,也顾不得以二敌一了。
少女一股潮红涌上双颊,冷笑道:“臭牛鼻子,活该!”,手中刀忽而在左,忽而在右,上下翻飞,道人使尽解数,也难以占到上风。
两道血流如注,敌不过,这时也只好掩着耳朵,冲了出去。
少女长吸一口气,脸上的红晕徐徐退去,漫不经意道:“不自量力!”
扫了众人一眼,将刀往腰间一插,来到一张桌边坐下,说道:“伙计,先上壶茶!”
伙计见了她的本事,早已神魂俱失,脸色苍白,听了这话,为她上茶去了。
少女坐在那儿,呼呼喘着粗气。
风逸压根没想到这女子,如此蛮横,他也瘸过腿,也觉得自己够蛮横,够霸道,可也没将看自己腿瘸的人,给割了耳朵啊!
他心中转念,死盯女子不放,冷不防少女一掉头,双目冷冷看来。
风逸与她目光一遇,女子冷冷道:“你瞧什么?”
风逸简直莫名其妙,这女子哪里来的底气,仿佛全天下都是对头,淡淡道:“看你怎么了?”
女子霍然起身,这时伙计刚好送来了茶,女子便又重新做了回去,哼了一声道:“你运气真好。”
风逸不禁哑然,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别说洪凌波,就连大小武、郭芙之流都比不上,却是狂的要死,但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懒得搭理。
日后总有人教她做人!
突然就听一声大叫:“师叔,就在这里!”
店口进来三名道人。
其中两个就是刚才被削耳朵的,脸颊上都包了绷带,另一个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身材甚矮。
这道人扫了众人一眼,看向女子,说道:“贫道全真门下申志凡,姑娘,你师父是谁?”
那女子全不理睬,眼光冷冷,在三人脸上扫来扫去,竟将对方视若无物。
申志凡道:“姑娘,你无缘无故伤了我门下弟子,总得有个说法!”
那女子手中刀一扬,说道:“要说法,只要你胜得了我这口银狐刀!”
刀锋在空中划过,发出一阵嗡嗡之声。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