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忍不住道:“自创武功倒也不难,可武学之基,全在内功。
你想辟出一条全新之路,打破武学常规,这又谈何容易?一招不慎,不得走火入魔吗?”
风逸眨了眨眼,笑着道:“上天既然给咱安了一双翅膀,又岂能不振翅高飞?
若不想着另辟蹊径,要不活到寿终之日,死于卧榻。要不死于仇怨之下,我觉得太亏了!这不是我要的路。”
这番话一出,黄药师长眉大挑,拍手道:“好,‘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年轻人就要有锐意进取之心,若都如我等老朽一般,那这武学之道,才算没了希望!”
风逸笑道:“小子无知孟浪,说不定只是一种妄想罢了。”
黄药师看出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好,今日我就将我所学,尽数传授于你!不然听了你的好处,没有丝毫回馈,黄老邪岂不让人耻笑?”
说着看向郭靖,道:“丐帮与全真教武功你不好擅自传给外人,便将九阴真经全部说出来吧。”
郭靖点了点头:“是。”
风逸心下大喜,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原来风逸让国师当着郭靖黄药师的面,说龙象般若功,又将神照功直接抛出来,为的就是谋求黄药师与郭靖身上的奇学。
他就不信,这两人能白听他的。
有来有往,乃是世间大道。
至于武功外泄,风逸压根不在意。
他想传谁就传谁!
只要不传授给敌人、坏人便好!
黄药师行事邪僻,置礼法于蔑如,眼见风逸虽说不修品行,却能坦诚相见,不虚伪矫饰,率性而行,正中下怀。
而且风逸弱冠之年,武功之强,天姿之高,古往今来,也是少有人及!
他有此雄心壮志,自己若能锦上添,也是人生乐事!
至于郭靖,虽说被母亲教诲,被师父熏陶,以名门正派自居,可自从识得黄蓉之后,将她与某些丐帮长老相互印证,渐渐明白正邪之间,实则存乎一心,原本难辨。而且他更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
风逸目的达成,抛砖引玉,将自己所会的神照功、血刀经、连城剑法,无影神拳,都拿了出来。
黄药师身为一代宗师,技艺之深湛不在天下武学正宗全真教,与威震天南的大理段氏之下。他的奇门内功、劈空掌、弹指神通、桃落英掌、玉箫剑法、兰拂穴手,旋风扫叶腿,奇门五转等等武功,哪一样不是能让人扬名立万的绝学。
至于郭靖则将九阴真经和盘托出。
这九阴真经包罗天下武学精义,号称天下武学总纲。有道家修练内功的大道,以及拳经剑理,实用法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武功,自练法而至破法,无一不备。
风逸在重阳遗刻中所得,比之郭靖那是远远不如。
三人也不是为了争名邀誉、报怨复仇,只是单纯因为好奇,讨论武学。
遇到想要修习的武功,也不免试练一下,三人均是内功大成,武功中最难修习、见效最慢的内力一关已经过去,所参详者不过如何搬运内力,集至拳掌兵刃发出而已,也很是轻松。
这一说,不知不觉间已经皓月当空,明星闪烁,又说到朝阳破晓而出,兀自不停。
忽听两声尖锐的鸟鸣之声,抬头一看,空中两只白雕乘风盘旋,发出声声锐鸣。
几人一眼认出是郭靖的大雕。
郭靖连忙起身,说道:“岳父,风兄弟,我先告辞了。”说着身影一晃,没入崖边。
黄药师也起身说道:“小友,你这一身内功圆融自在,渊深莫测,你又巧得造化,得了九阴真经,与你本身武功相合,霸道之余也不失谦退,不提能否另辟别径。只需将刚柔冲盈之道融会贯通,来日成就不在古今任何武学大师之下!”
说到这儿,他大皱眉头,又连连摇头:“可惜,可惜。”一拂袖飘然去了。
风逸很是惊奇,问道:“黄岛主,可惜什么?”一步踏出,仿佛缩地成寸,在崖边追上了黄药师。
清风徐来,吹得两人衣发飞举,遍体生凉。
黄药师反问道:“你不知道可惜什么?”
风逸见他袖手当风,丰采俊逸,宛如神仙,不禁笑道:“我哪里知道?”
“程英!”黄药师沉默一下:“那孩子是个品貌兼有的好姑娘,错过她,你必定后悔。
本来你英俊潇洒,武功高强,人又灵慧,不难讨女孩喜欢,可你却和别的女子不清不楚,这就不行了。”
“岛主说的是!”风逸悻悻说道:“但我那时也不求别的,只要看她一眼长什么样子就好,也不一定要做什么!”
“小子鬼迷心窍!”
黄药师大摇其头:“你看到又能如何?
她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可待她极好的姨丈又被李莫愁所杀,从而较之常人更加敏感,所以才跟我一样戴个劳什子面具!
她纵然美如天仙,让你一见倾心,不也白白增添苦恼罢了。”
风逸听了这话,心潮一阵翻涌,说道:“也罢,以前都是我心血来潮,胡作非为罢了!以后我不见她了!”
黄药师微微一笑,又说道:“当然还有一个法子,你将那女子打发了,或者杀了。
由我这师父做主,将她许配给你!”
“不!”风逸脱口而出:“我做不到!”
“怎么?”黄药师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是聪明人,要么二选一,要么运慧剑、斩情丝,斩断孽缘!”
风逸默不作声,眺望山河,就见苍翠满眼,峰峦如聚,心胸大开,幽幽道:“的确可惜了!”
黄药师摇头叹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度不过情关!”
“岛主还不是一样。”风逸微微动气。
黄药师沉默一下,说道:“不错,自古情关难过!”叹一口气,悻悻说道:“所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我现在犹如孤家寡人,生无可恋,死无可闻,真是没了意思!”
哈哈一笑,自峰顶跃了下去。
但见他身如飞燕,脚在几棵树石上,点了几点,便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风逸眼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心中也感到无限凄凉。
他知道黄药师是个性情中人,几十年前就寻思着死了,就是因为一个情字。
刹那之间,他只觉天高地迥,这浩瀚天地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般。
想着躺在崖边,看着湛蓝天空,但是洪凌波秀丽的面庞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程英温柔清脆的语声,也萦绕在耳边。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确是个大渣男。
他上次在连城世界,人人觊觎自己这个“七天神话”,天天都是生死危机,顾不上儿女情长。
如今到了这个世界,谁也不认识自己,没了危机,却是不耐寂寞,见到美丽女子,不时风言风语,撩拨佳人芳心。
可自己上次从连城世界穿越到这里,乃是突然之间,让他没有丝毫准备。他既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条件,也不知道是待够了时间,还是怎地?
自己在这里招惹女子,要是哪天突然穿了,岂非害人害己?
想到这里,嘴里不禁念叨着黄药师吟出的那句“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莫非在我风逸这里,真也如此么?
他对着天空发了一阵呆,沉沉睡去。
这两天着实累着他了。
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心情烦乱,梦也不让他开心。
一会儿梦见洪凌波冲自己微笑,一会儿梦见她娇嗔薄怒,一会儿又见她提剑杀人。
江湖上多了一个“血魔仙子”,乃是屠蒙大侠风逸的女人,又曾是“赤练仙子”的徒儿。
因为风逸负心薄幸,所以让她极为憎恨男人。
风逸忽见洪凌波立在身边,脸上含笑,鲜血却从嘴里流了下来,手中长剑指着自己心口,心头一颤,叫道:“凌波,我不是负心汉…”伸手去拉,可怎么也够不着。
半梦半醒间,前方迷雾重重,一个青衣雪肤的姑娘,正望着自己,脸上挂着哀伤欲绝的神气,手掌向他面门按来,可他又不认识。
风逸不禁大叫一声,惊醒过来,此时竟然已是深夜,他已经睡了整整一天。
孤峰上的风,特别是深夜,本就凉而刺骨,风逸就觉得浑身都被冷汗打的湿透了,身上冰冰凉凉,夜风吹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他急忙转头四下去看,哪有丝毫人影。
风逸心头咯噔一下,解下酒壶,向嘴里灌了一口。
这一刻的他,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怕?
什么叫情劫!
什么叫女子好惹难善后!
想他风逸穿越以来,杀了多少人,都没做过噩梦,可因为女人,却被挑动了心绪!
若说有刻骨铭心的爱,也就罢了!
可他自问没有,都尚且如何!
要真爱了,那还了得?
看来自己以后不能再跟女人有纠葛了。
夜幕低垂,星星点点。
风逸感觉自己想通了人生至理,便闪身下崖了。
但没人告诉他,等他遇上那个让他可以心跳的怦怦直响的女子,或许他才会知道真正的爱情与江湖一样,究竟是怎样的令人身不由己。
因为爱情从来都是盲目的,就像风逸刚才做的噩梦一样,有的只是猝不及防!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