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的轻功、剑法是真好,我若不是内力比你强那么一点,还胜不了你!”
女子暗呼好险,又听他说自己轻功剑法很好,心中微微欢喜,但想到他刚才的行为,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她戴着人气面具,人人见了她都避之不及,怎料风逸却是一反常态,不但哄骗于她,还要摸自己的脸,若非自己武功不弱,几为所乘。女子迎着晚风,默立半晌,说道:“风爷此举,可不像是英雄豪杰的做派。”
风逸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她身上一转,见她所穿青袍虽是布质,但缝工精巧,裁剪合身,穿在身上更衬得她身形苗条,婀娜多姿。心想:“这样温柔可人的女子,不管黄药师在不在此,我若不看看她长什么样子,今晚岂能睡个好觉?”
风逸见她目光不逊,笑道:“你说错啦!”摇了摇头:“我可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我就是个普通男人罢了!”
那女郎行了一礼,说道:“风爷不必谦虚。蒙古本就正在征兵操练,整军经武,筹备辎重,好发动南侵之战,灭我宋国。
关中沃野千里,正是军需的重中之重。京兆宣抚使廉希宪,乃是西域畏兀儿族的传奇人物,却在蒙古朝廷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与蒙古权贵交往甚密,其突然被杀,直接震动两国朝廷与江湖,已经掀起轩然大波。
你又在三秦大地上刺杀各级官员,蒙古一时间没有合适的人手承担物资筹备转运之事,又惹得各级官吏人人自危,都怕晚上突然没了脑袋,或者插上一根毒针。
这场侵宋之战,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延后,不知拯救了多少黎民百姓免于战火。
而你武功高强,又是堂堂男子汉,不顾个人荣名与危险,小女子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道,如你这样的人,若都不算英雄豪杰,天下还有谁人可称?”
她语音温柔好听,风逸又见她说的郑重,诚恳,自是凝神细听。
风逸本不在乎个人脸面,是否英雄豪杰也不当回事,可但凡男子,多少有些虚荣,风逸也莫能免。
这番话听到耳朵里,心里那是十分受用,当即摆手道:“英不英雄,豪不豪杰,我不在乎,只是能得姑娘玉言一赞,却让我心甚慰!”
说着容色一整,抱拳道:“风逸得姑娘传言提醒,好不感激,请别叫我风爷了,若是看的起我,就叫我风逸吧,敢问尊姓,尊师又是哪一位武林高人?”
女郎彬彬有礼道:“小女子贱姓不足挂齿,至于我恩师是谁,将来风爷自会知晓。
只是你在陕西闹出的事,非同小可,蒙古与宋廷都是压力如山倒,底下的人也是倍感压力,都急于知晓你是谁,要将你除了。
他们从你由长安出发,一路南行,杀竹林关守将,推断你要越龙驹寨,从而过紫荆关南下。
所以蒙古国师金轮带同门下弟子,以及一些左道高手,都在等着你自投罗网。这群人可当真不好惹!”
说着走近身来,说道:“风爷武功固然高强,可我奉命提醒阁下,行事还须三思,且不可逞一勇之力。”
从衣囊中取出一块薄薄的丝巾般之物,道:“这是张人皮面具,你戴了之后,以后行事也更能方便些!”
她语气斯文,风逸觉得她是关心自己,不由接过,说道:“多谢姑娘,原来你也带了人皮面具,不知能让在下一睹芳容吗?”
少女后退两步,说道:“小女子使命已完,就此告辞。”转身拔腿就走。
风逸悻悻道:“姑娘,问你名字,你能说我唐突冒昧。可你连你姓什么,师尊是谁,都不说,还这么急着走,试问,我还是你眼里的英雄豪杰吗?”
少女皱了皱眉,寂然半晌,徐徐道:“小女子姓程,我学艺不精,不敢败坏恩师英名。
容颜更是丑陋,生怕吓坏了你,不看也好!”说着便去了。
风逸笑道:“所谓闻其声而知人,程姑娘如此温柔雅致的人,又怎会丑陋?
况且你再丑,我也想看看救命恩人是什么样子。”
说着身子一展,就要拦她,怎料“咻”的一声,风逸寒毛陡竖,情知暗器来袭。
他不及回身看清暗器来势,力已及背,情知对方是了不得的高手,可他自恃神功,非要与之见个高低,锐响一起,左手挥出。
“神照功”应势而生,掌肌凹凸,筋脉流转,抵消来势,将这暗器轻轻握在了手里。
摊掌一看,竟是一粒碧绿松子,余势不尽,滴溜溜转个不停。
程英大喜道:“师父!”
风逸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青衣人,静悄悄立在数丈外的大树之巅,此人面目表情如鬼如魅,淡淡道:“好功夫!”
声音苍劲,而且功力造诣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话一出口,双目中间光芒一闪,双足一踩枝叶,借这极微的一丝弹力,电射而起,如经天长虹,朝着林子疾射而去。
风逸心下冷笑道:“藏头露尾的,着实邪门!”飞身纵上,落在树巅,而那人影已在十丈开外。
风逸一展身形,八步赶蝉的轻功施到极限,如一缕淡烟般踩着树巅追了过去。
那人也觉出有人追踪,足下加紧施为,捷逾电闪星驰。
程姑娘也纵上树顶,举目望去,树木重叠不尽,两人已经杳然消失在夜色深处,心里感到莫名其妙。
让她来给风逸送信的是师父,可什么话都不说的也是师父,然而想到师父的外号与脾气,当即追了下去。
她正是程英,当年李莫愁灭陆家时,为其所擒,险遭毒手,适逢桃岛岛主黄药师路过,救了她性命。
黄药师自女儿嫁后,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年老孤单,自不免寂莫,这时见程英稚弱无依,不由得起了怜惜之心,治愈她冰魄银针之毒后,便带在身边。
程英服侍得他体贴入微,远胜当年娇憨顽皮、跳荡不羁的黄蓉。
黄药师由怜生爱,收了她为徒。
程英聪明机智虽远不及黄蓉,但她心细似发,小处留心,却也学到了黄药师不少本领。这年她武功初成,禀明师父,想北上找寻表妹陆无双,可在关陕道上,听说了风逸事迹,可她不知道那个高手是谁,直到遇上了师父,说是叫风逸。
给风逸送信送面具,也是受到黄药师指派,并非个人行为。
黄药师宽巾大袖,步武潇洒,不疾不徐,行进之间浑无一点霸气,全如在庭院之间信步一般,然而须发横飞,衣袂飘飘,身法之快,实是惊人。
风逸见他这等轻功自成家数,雍容华美,心下不由暗暗钦佩,心道:“我倒要跟你好好比比看!看谁更快?”
他好胜心一起,神功全力催动,直似划空流星,劲风吹的双眼难睁。
黄药师竟似有心与风逸比拼脚力,却是不走正路,单择那些崎岖山径、树林疾走。不时回头观瞧风逸。
他知自己貌似从容,实已出尽全力,而风逸却不落后自己一步,心想江湖上传说此子内功、刀法、轻功俱臻极高境界,今日看来,果是如此。
这等身手,自己一生之中也只见过寥寥数人,可这小子今年不过二十岁,也真不知他是怎生练来的。
风逸却是心道:“任你再是古怪,今天也要和你分个高下,看你这老头能坚持多久!”
二人各自思忖,脚下都是不慢,两人这罕绝武林的奇学,一经施展,沉寂静夜,有如两支飞鸟,又像两支穿蝴蝶,过树翻山,倏忽间,就跑出了三十多里。
开始两人就是隔了十丈左右,现在还是如此。风逸追得心头火起,忖道:“我正年轻,这老头最少八十了,三十里我都拉近不了一丈,我的功夫都练到那里去了?”
想到这,提足精神,施出古墓轻功,急追上去。
这古墓轻功果然天下第一,不消一盏茶工夫,与黄药师距离不过五丈。
这时,正来到一座高峰,这里地势平坦,有块两丈方圆,光滑平整的大红石头,黄药师长啸一声,倏然停步转身,身子毫不晃动。
风逸收住急奔之势,也是稳如泰山,注目一看,只见他穿着青色儒衫,身材挺秀,只是面无表情,仿佛僵尸,应该戴了人皮面具,是以无法看出那人面目。
黄药师哈哈大笑,道:“好厉害的娃儿,再跑下去,我要输给你了!”
风逸虽然猜出对方是谁,可人家又不肯暴露真相,也不能太过梦浪,是以抱拳说道:“我与前辈素不相识,却令高徒明告危险,晚辈好生感激。却不知前辈引我到此,有何示下?”
黄药师冷冷道:“我当你是个人物,好意助你,未曾想你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欺负我的徒儿,今日我得为她讨个公道!”
风逸哼了一声,道:“你莫非是东邪黄药师?”
那人呵呵一笑,道:“何以见得?”
风逸淡淡道:“敢在我面前如此夸口的,只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老顽童,我可以不当他是个妄人。
可如此喜欢故弄玄虚,带着人皮面具的,除了东邪一人,当今世上,恐怕再无别号!”
青衣人微微冷笑道:“看来你不光狂,倒也聪明。不错,我便是黄药师,出手吧!”
风逸见他双手背负,双脚不丁不八,满身都是破绽,却势如孤峰耸峙,不愧是成名数十名的绝顶高手,剑眉一挑道:“既如此,动兵刃,还是空手,看你年老,请你划道出来,我无不奉陪!”
黄药师又是一笑,道:“敢在我黄药师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老夫着实对你有些欣赏了,如此我便满足你,听说你有一把宝刀,就亮出来吧!”
风逸心中急转念头:“此人对我并无恶意,应该是想与我切磋,可他年纪太老,武功又太高,若是用血刀交锋,必有风险,要是将他打伤打死,程英不得恨死我了?”
他连程英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心里却已经生出了孽心,至于黄药师,老不以筋骨为能,他还真不怕!
风逸朗声一笑道:“非是我不亮这把刀,说来你也许不信,我血刀出鞘,必见血!看在程姑娘的份上,我们还是比比拳脚吧。”
话音一落,当即飞身纵起,右掌送出,掌风飒飒,吹起黄药师的衣角,左掌如鸟翅划水,劈他脑门。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