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3章 恩怨终需了
众人突见万震山与戚长发满面惊惧之色,仰脸哀求叫着“师父饶命”。虽不知他们有什么脸面喊出这句,但瞧着甚是可怜。
正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风逸绝无饶过二人之心,哪怕他们已经筋脉散乱,武功尽失,心中也未有丝毫波澜。
毕竟废了这多时间,不就是要让他们死的苦不堪言吗!
刚才之所以突然收回几分力道,皆因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这是有武学高手靠近。
果然,随着棺材被人打进门来,万家围墙上多了三道身影。
三人外罩黑色斗篷,双手抱于胸前,顾盼之间,双眼精光闪闪,就跟待机而动的饿狼。
一些文人看到几人目光,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风逸脸色凝重,他修为深厚,听出这三人上墙之时身法轻捷,纵然不如“落流水”,但绝不在万震山、言达平等人之下。
而且双眼凹陷,鼻梁凸出,看着不像中土人士,转念间,猛然一惊:“难道是他们?”
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门外走进八名黑衣劲装的汉子。这八人走进院内,立分两侧,肃然恭立,个个腰挺背直,精神奕奕,
旋即一个身穿官袍,腰束玉带的官员,手摇折扇,迈着方步缓缓踱进。
他左右两边一起走着,两个身披黑色斗蓬的人,左边一个身形瘦长,双目深陷,颧骨高耸,脸色白得像是没有一点血色,脸浮笑意,一双三角眼闪着残忍的贼光。
右边一个身材魁伟,虎背熊腰,满脸胡子密匝匝的,看着强悍,却透出一股子邪气,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睛闪射着幽幽冷光。两人脚下很是凝稳,气势大是不凡。
风逸心下暗叹:“王八蛋,凌退思从哪里弄来的这几人,看来有场硬仗要打了!”
思忖间,功运周身,细听周围动静,想知道是否还有别的高手埋伏在侧。
这几个斗篷人形貌怪异,却没人认得他们,但身穿官服的人,多数人都见过,也都露出了异样之色。
只见他两颊无肉,脸上灰扑扑的甚是怕人,颌下三捋长须,飘在他的身上,极不相称。
这才几天不见,怎么成了这样,又都看向了风逸。
因为这人变成这幅鬼样子,绝对都是拜风逸所赐。
盖因他只一进院,一些进士、举人连忙不停的点头哈腰,堆起一脸的烂笑:“凌大人!”
厅上众人一听凌知府到了,也都尽皆站了起来。
凌退思身为荆州知府,位高权重,那些进士、举人,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如他一般。
江湖上以武犯禁之人的屡见不鲜,可多数都是无所顾忌的亡命之徒。
今日参加万震山寿宴的,都是有家有业之人,为了避免麻烦,不会与穿官衣的起冲突,更别说一府首脑了。
毕竟一个知府不可怕,而是那个严密的组织体系。
万震山一见凌退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颤巍巍地道:“凌大人,救命啊!”
众人面面相觑,均觉梅念笙收了这等人为徒,还死在他们的手里,可真是太冤了!
这都是什么东西!
万震山与戚长发被风逸用神照功不停摧残,那种空虚感越发强烈,就觉得身子正自一点点融化。
他们也是刀口上走过来的,深信千刀万剐,刀刃寸割之苦,也决不及眼下之万一,正觉难受已极。
看见凌退思,万震山就仿佛看见了亲爹,随着内力的流失,刚勇之气也一丝一毫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求生之念。
这幅丑陋嘴脸,跟普通小民压根没有两样,凌退思看也不看,只从鼻孔里"啍"了一声,离着风逸好几丈远,便不再前进一步。
身形端凝,当真是稳若泰山。
凌退思进院来,目光便凝注在风逸脸上,对其他人竟瞥也未瞥一眼,仿佛这里就只有他一个,怎能在意一个万震山?
风逸望着凌退思,就见他几天不见,就仿佛瘦了几十斤,风都能吹跑,幽幽说道:“你还是来了!”
凌退思淡然道:“本官代天子饲牧一方,你拉棺过街,棺封万府,又打伤万圭,阵势如此之大,不就是希望本官能来吗?
本官若是不来,你岂不失望?”
众人闻言更惊,原来风逸这是故意要让凌退思知晓,好将他引来。
一念及此,不觉背生冷汗,风逸行事太深,与他为敌,当真是夜不能安?
也难怪凌大知府自己上门了。
风逸摇了摇头:“我想到伱会来,也希望你来。可万万没想到除了龙沙帮与官面上的人物,还有这几位高手,可不可以介绍一下!”
眼睛看向凌退思身边两人,双手却不离万、戚二人。
忽听得庄外有人高叫:“围起来!”
庄前庄后都是人声,连四处屋顶上都有人呐喊,显是将庄子四下围住了。
众人早已经听出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到了庄前,戛然而止,足有二三百人。
但他们也不惧怕。
凌退思杀风逸有的是借口理由,还能把他们都杀了?
风逸更是早就听到动静,却也自恃神功,没有太过在意。
大丈夫见机而行,以他现在的实力,若一心想走,世上难有手段留的住他!
“呵呵,”凌退思微微一笑,道:“上一次,本官料敌有误,栽到你手里,无话可说。
可如今的风少侠只要侠踪一现,必然是凶杀迭起,本官既怕你杀人,一走了之,难觅踪迹,解药难取。
若是来了,又怕重蹈覆辙,阵仗难免得大上一些!”
他答非所问,压根不说这几个斗篷人的来历姓名。
风逸心下又多了几分肯定,但他也不能叫破,若是弄错了,丢人不说,还显得自己怕了。
说对了,凌退思也可以不认账,毫无意义。
风逸轻哼了一声道:“江湖事江湖了的道理,无需我跟你讲。待我处理完这边的事,自会前去府衙找你,你又何必这么急呢?”
凌退思摇了摇头:“本官来找你,是一回事,你来找我又是另一回事。”
风逸道:“怎么说?”
凌退思向风逸侧目斜睨,哼了一声,道:“本官只想知道,我究竟中没中毒!”
风逸失笑道:“这里说,和我去府衙有什么区别吗?”
但见凌退思寒着脸道:“这里有着众位江湖豪杰,以及两湖诸多名士,
因为万震山之流见利忘义,违逆人伦大德,所以你替丁典为梅老先生清理门户。
但你若都不讲诚实守信,这一切岂非都是笑话?
但若到了衙门,你大概会说面对朝廷鹰爪,还讲什么信义。
嘿,本府又得被你牵着鼻子走。
这种滋味,一次我便瘦了二十斤,再来一次,这条老命也就没了!”
凌退思文武双全,本就深通药理,在毒之一道上多有研究,否则怎能培植出“金波旬”这种剧毒之物。
在风逸、丁典走后,他察觉身体无碍,又急忙将龙沙帮与之有过接触的人,一一询问之下得知。
风逸每天不是除了与帮派厮杀火拼,就是青楼、赌场的厮混。
直到现在还欠着赌场的钱,没还呢。
只是赌场的人,以前顾忌风逸跟着凌退思混,也没人敢要帐。
凌退思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风逸没有获得“断筋腐骨丸”的机会,自己大概被骗了。
可事关生死,那是丝毫马虎不得,故而乘着风逸来万家之时,要得一个明确答案。
众人听到这里,当即一阵骚动,他们均已知晓凌退思中了风逸的毒,今天这是要解药来了。
风逸想的却是更多,凌退思哪里是要解药,而是吃个定心丸,好杀自己来了。
不过风逸要的就是这一出,毕竟你来杀我,我杀了你,才好说啊!
若是凌退思不来,反而不好办!
暗杀,那是风逸压根没想过的,
身怀天下无敌手的武功,杀个人却要偷偷摸摸,连东方不败这个人妖的气魄都不如!
但若明杀,那就是食言而肥!
毕竟当日他在府衙说大家恩怨两清,已经尽人皆知了,人家凌退思遵守诺言,放了你们,你转过头就来杀人,那成什么东西了。
故而风逸在万府门前,看似向周围群众拱手为礼,实际上是给凌退思的眼线传递消息。
我风逸来了,你也快来!
一句话,这次进荆州,他不光要处理万震山等人,还要将凌退思一起送走,免得天天想着,心里膈应。
风逸微微一笑:“凌大人,你可真是我的知己,我做事的确因人而异。
对待信诚君子,自然也是君子做派。
可若对待小人禽兽,那自然不能用对待君子的办法对待了,那样未免傻了些!”
凌退思也笑道:“这是自然,毕竟我了解你,就跟你了解本官一样。
我活着,你肯定心里不踏实。
你活着,本官亦如此!”
众人见他二人神态话语,仿佛多年老友,心中好不诧异。
但听万震山与戚长发发出“格格”响声,身子遽然缩小,嘴歪眼斜,就跟傻子一样,发出“呜呜”的叫声。
两人被风逸用神照功反复摧残蹂躏,已然肌骨塌陷,筋骨易位,身上奇痛奇麻,奇酸奇痒,各种古怪滋味,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按道理,在这种极刑之下,两人本该痛得麻木,可每当承受不住之时,又觉得一股暖流填满全身,不但让他们充满了生命力,内心更是充满一种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