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种种,莫非师父真的杀了师祖?
风逸瞥见狄云脸色变化,知道功夫并未白费,说道:“戚姑娘,戚长发是你父亲,我要杀他,你来阻止人之常情。我也让你刺了十余剑,你的爱父之心已尽,这还不够吗?”
戚芳听到这里,羞怒欲狂,也顾不得什么招式,蓦地身剑合一,猛向风逸扑去。
风逸见她用出如此拙劣招式,这是不顾性命的举动,眉头微蹙,心想:“我名头虽然够响,可见过我武功的人却也不多,如今要杀一个万震山、戚长发。
狄云与戚芳先后阻止,若是旁人一杀了之。可这两个苦命人,也没有该死的地方,杀了他们,心里不舒服,但若不露上一手神功,若再有人出头,难道也不杀?这不就有些扯淡了嘛!”
闪念间,戚芳长剑堪堪刺到,风逸右手双指陡然一立,登时将长剑剑锋夹个正着。
戚芳进退不得,就仿佛蚍蜉撼树,憋的俏脸通红,气的直想跺脚。
狄云在地上躺着,一直为师妹担心,这时忍不住也叫:“师妹,别打了!”
风逸哼了一声,手指轻弹剑脊,戚芳虎口一热,长剑拿捏不住,一瞬间身子发麻,站立不住,跌跌撞撞向后倒去。
风逸右手轻拂,长剑嗖的飞向戚芳。
人群中有人大骇,叫道:“手下容情。”
风逸一笑,说道:“不错,自该手下容情。”
众人就听“铛”的一声,无不骇然相顾。
原来那柄长剑原封不动插入戚芳腰间剑鞘,一股力道将她带的向狄云倒去。
狄云伸手欲扶,怎料他受伤之后,臂上无力,戚芳直接压在了自己身上。
场上不乏武学名家,眼见风逸闪剑、夹剑、夺剑、还剑眼力之准、功力之深、手法之快、造诣之高,都显得云淡风轻。
这使力而不见费力,发劲而不见用劲,乃是武功之中最难企及的境界。每个武学名家练到最后,都是向这境界致力。像狄云戚芳、那种吆喝酣斗,挥汗喘气,乃是最下乘的了。
而风逸还如此年轻。
蓦然间,轰雷般的彩声才响了起来。
本来还想蠢蠢欲动,想要浑水摸鱼的见了风逸这等武功,不禁胆寒。
无论风逸身怀何等宝物,那些侥幸之想刹那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均想:“今日就看个热闹算了,别替万震山他们顶了缸!”
狄云软玉在抱,要是平时,不得高兴坏了,今日却没空感受这滋味,急忙查看师妹是否受伤。
戚芳躺在师兄身上,整个身子也不知是受到神照功震荡,还是怎的,直接软了,起也起不来,更不好意思说话。
一听到旁人喝彩,还以为是在为她被风逸打的躺在师兄怀里之事,眼眶不由一红,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风逸心中冷笑:“我还治不了你个丫头片子!”双手一负,说道:“戚长发该死,我必然要杀,你们是他亲人,必然不让我杀,这场争斗无所谓对错!
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也救不了戚长发,最正确的做法,是该保存有用之身,苦练本领,日后相机找我报仇,而不是在这里不知进退!
尤其是你狄云,戚长发一死,你师妹就只有你了,今日在这里意气搏命,除了多搭自己的命,又有何益?你自思量!”
这话有理有据,在座之人深表赞同,更有不少人想:“风逸非但武功了得,气概更是不凡,只让仇人报仇的胆略,天下不知有谁及得!”
其实像狄云戚芳这种做法,原是任何成名的武林人物所不屑为,毕竟风逸武功比他们高的多,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一直向上扑,风逸杀了他们,都没人说一个不字。
可两人都是乡下来的,没走过江湖就另当别论了,风逸与他们过分计较,反而大失身份。如此处置,那是恰如其分,再对也没有了。
毕竟再是十恶不赦的人,在自己亲人眼中,那就是好人,没人会说他们该死!
所以太行山寨主吕通的兄弟吕威采,被万震山举报,人人都说该死,可没人说吕通不该来找万震山报仇。
这就是江湖的认知。
可以杀人,也自然允许人报仇!
狄云听了风逸这话,冷汗沁出,布满额头。他也不得不承认,风逸说的是对的。
师父若是死了,自己要是也死了,那师妹怎么办?难道也一起死吗?
风逸自觉对于狄云、戚芳已经仁至义尽,缓步走到了万震山、戚长发身前,沉声道:“你们好深沉的心机,自己怯战不斗也就罢了,为何不制止狄云他们?
是不是等我打死他们,好让在场众位起了义愤之心,围攻于我?你们就能乘乱相机行事了?”
万震山冷冷道:“你与言达平不分青红皂白,狄贤侄与戚侄女一片孝心,这是义所当为的事,阻拦什么?”
众人或是武林豪杰,或是身有功名的文人,谁没几分心机。他们这番做作,自然瞒不过众人。
可万震山这话也说得倒也不错,虽然明知其心不正,居心不良,却偏偏无可反驳。
几十双目光又一齐盯向风逸,瞧他如此处置。
怎料风逸呵呵一笑,满是嘲讽。
他轻轻抬起手掌,“啪——”
这一巴掌又快又急,众人都没看清,万震山已经口血横流了。
万震山那是何等人物,从未受到过如此羞辱,疼痛还则罢了,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挨一个小年轻的嘴巴子,险些晕了过去。
风逸眼中又掠过一道寂寞无奈的神色,冷冷道:“梅老先生号称‘铁骨墨萼’,那是何等英雄?他教你们遇事缩首,躲人身后么?
更何况还是拿你们后辈做挡箭牌!
你们杀了师父,还要害徒儿与女儿,自己不要脸,真就甘愿在天下英雄面前,丢尽梅老先生的名头吗?”
众人见他处事公道,这几句话更是大义凛然,更兼双目如电,众人敬服之余,无不心中惕然。
万震山与戚长发究是武林成名高手,多少也要点脸,听了这话,不由得神魂俱摄,垂头不语。
言达平见两人低下了头,昂然说道:“先师去后,本门再无英雄好汉。好不容易有了风大侠继承先师衣钵,扬名武林,这是何等光荣?我们三人现在认罪伏法,去向师父请罪,还有何憾!”
忽然放声哭道:“师父啊,万震山与戚长发不当人,现在都成了敢做不敢当的狗熊了,
师父啊,你当年真是眼神不好,为什么要收我们三个畜生为徒啊!师父啊!”
他又哭又骂,只气得万震山与戚长发满腔怒火,又不敢与他争吵。
万震山对着风逸一脸愤然道:“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对不对?”
风逸呵呵一笑,双手按在万震山与戚长发肩膀上说道:“我再问你们一句:梅老先生是不是你们害死的?若是应了,我还能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若是不应,呵呵……”
笑着运起神照功,霎时之间,万震山与戚长发全身犹如堕入了一只大火炉中,似乎连血液也烧得要沸腾起来,片刻也难以抵受。
可想到这罪行要是认了,死固然是惨,都连人都不用做了!
戚长发更是后悔极了,他这算什么?
跋山涉水来赴死神之宴吗?
戚长发颤声说道:“你以力相迫,想听什么做不到,又何必费事,杀了我们也就是了!
不过,我总算想明白了,言达平为何要害我等背上这不孝不义之罪,他定然是受逼不过,被你施了手段,才在天下人面前胡言乱语的吧!”
众人“哦”的一声,齐向言达平望去。
就见言达平面如死灰,风逸瞥了他一眼,手掌从两人肩头提起,微微一笑道:“好啊,言二师兄,当着众位光明磊落的豪杰,你就说说。究竟是我无中生有,以力相迫,还是你们的确做了弑杀师父之事,天地不容!
你言二师兄是自我悔罪,前来揭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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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