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弋周顿了一下，视线投注在她身上，语气似乎轻了些。 徐南薇抿抿唇，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大方把握机会：“其实，我也是成江的。” 没见过眉骨这么深的，显得眼睛更像一泓深泉。 她耸耸肩：“我是被收养的，我爸妈也没瞒我，跟我说过我以前家乡在那儿。” 美强惨，几乎是人类共通的 xp，徐南薇深谙此道。 徐南薇愣了下，没想到准备的话卡在这了。 这点她记得倒清。 再加上她跟方攸然这层关系，以及方攸然想攀陆以昊家的关系，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圈子，跟梁弋周的见面也多了几次。 聚会的由头是陆以昊实习一个月整，在梁姓恶魔手底下存活一个月整—— 接着喝酒、吃零食、骰子，聊点不痛不痒的内幕八卦，最后不知道谁突然翻起老黄历，说起自己的高中陇城实验一中，跟方攸然和梁弋周都一个地方的，另一个接腔的法务也是陇城人，接过俩人刚好是同一个初中，长乐中学的。 梁弋周自顾自喝酒，闻言只是笑了笑，懒洋洋坐在最边上，没搭腔。 梁弋周跟她见过的圈内人都不同。 这种场合他也会来，可对社交兴致缺缺。 “长乐升一中的？叫什么，我说不定认识。” “我想想，那个——地狱判官是吧，当时周一例会我听过那个名字。” 赢了三局骰子点数的方攸然插话进来，随意道：“回老家了。” “正常，从咱们那地方混出来，要点真本事的。后劲还是不足，估计得回去相夫教子吧。” 角落里突然传出道男声。 梁弋周。 但被梁弋周讨教，实在算不上好事。 “这么说来，我混得也很惨。” “都跟你坐到一张桌子上了。” 但梁弋周这种妖孽段位，怎么会让人轻易分辨出来。 那淡讽似乎是认真的。 射灯时明时暗，光斑扫过，照得梁弋周内置社交礼仪失灵了一样，藏不住的恶劣，他满脸几乎就写着两句话： ——晦气。 大家都是熟谙社交规则的成年人，怎么开心照不宣的玩笑、不动声色地比拼，早都内化成一套自然的系统。 像此刻隐约薄怒的情绪，似乎某种弹簧，等反应过来，连梁弋周自己都怔住了。 他语气微沉，明显缓和了许多。 陆以昊一边叫大家加单，把冷掉的气氛重新搅热了点，一边小声嘀咕道：“……怎么回事。” 陆以昊秉持着负责的态度，迅速给在加班的徐渊发了信息汇报。 【别管他。】 【我打他电话不通，你告诉你上司闲得没事干回来工作，不然今年 carry 等着喝西北风。】 【什么，我吗？】 没过多久，隔壁酒吧外突然传来一阵人群骚动，似乎传来惊叫声和桌椅倒地的动静。 酒吧内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也好奇地想出去，陆以昊这边位置不错，隔着玻璃窗，往外就能看到隔壁酒吧的动静。 人头攒动中，有个身影怎么隐隐地有点熟悉呢？ 他就知道，夜路走多了总会见到鬼、梁弋周活久了总会挨揍的！ 他点火的动作微顿，抬眸看了来人一眼，便收起打火机。 对面是卓力最近被开的 ceo，严骏，今年三十六。，你做事……也太绝了吧？我的电话就那么不值得你拨冗两分钟……来、来接！？” 严骏收到了两次最后通牒，今年六月底，和卓力的 o 一起被扫地出门。他简直不敢置信，这个项目的沉没成本不低，梁弋周也以个人名义投了三百个进来。 “严总，原因你应该清楚。投后数据难看的，不止卓力一家。我提醒过你了。你干得也不是捞偏门的勾当，不需要每年去七次澳门吧？” 他的语气说不上严肃，肢体语言更是松弛，像猫科动物，懒散状态持久待机。可这样垂着黑眸，只是陈述事实，却有股无声的压力。 几乎每次做汇报的时候，他都能感到梁弋周这双眼睛探照灯一样，戏谑又锐利。 严骏的声量陡然变尖：“你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梁弋周盯着他，声音放轻：“是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你明明知道我家的情况——梁弋周！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