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74章 实力碾压
寒风呼啸。
随着一片“呜呜呜”的号角声,不多一刻,人声马声,融成一片。
黑齿常之在百济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讲究。
以百济的经济,压根养不起骑兵,手上有什么兵就用什么兵。
自从加入了大唐,那就是一个鸟枪换炮,各种装备,各个兵种,眼缭乱。
黑齿常之有一种田舍汉进城的感觉,觉得自己三十年都白活了。
他本是少有的大将之才,接受能力极强,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已经能够熟练的指挥诸多兵种。
一番布阵,颇有大家风范。
只是黑齿常之微蹙眉头。
郭待封见黑齿常之立山头而守,心中颇为不服,大唐天兵与敌而战,向来是摧枯拉朽。
而黑齿常之却据地而守,全无进攻之意,郭待封不免轻视了几分,心想:若自己为大将,当如李卫公、苏邢公一般,积极出战,如犁庭扫穴,将贼人击溃,让其感受我大唐雄风。
郭待封请命道:“贼人不过五千之数,我们有万余兵马,何惧哉。将军,末将愿领一骑,斩敌首级,献于将军。”
黑齿常之看了郭待封一眼,说道:“不妥,尚且不知对方情况。此地矮坡极多,适合骑兵袭击,不利于我军布阵。我们于此地遇袭,未必是意外。”
骑兵最适合战斗的地方是草原平地,但中原与草原敌对千年,对于骑兵早有自己的一套应对策略。
其中最实用的就是强弩。
当年李陵以五千步兵对抗三万匈奴骑兵靠的就是大汉的强弩……
强弩发展到现在,已经具备让任何敌人可怖的杀伤力。
正面冲阵,再强的骑兵对上枪阵与弩阵的配合,唯有自取灭亡。
但此番地形却限制了弩阵的发挥……
强弩以平射为主,敌骑在这种地形下可以藏身在矮坡背面迂回逼近,能够极大限度的限制强弩的发挥。
黑齿常之不知敌将何人,但不信这是意外。
“对方既选择此地为战场,又敢以少兵来袭,必有倚仗,不可草率。”
郭待封心中略微不服,却也只能领命听从。
随着烟尘马蹄声,吐蕃军正在快速逼近,但因有山坡的遮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能感受有两股骑兵正分左右翼奔袭而来。
“弩军甲乙丙丁四营目标右翼,戊己庚辛四营目标左翼……”
“准备!”
目光所及之处,吐蕃的骑兵已经出现在矮坡的拐角处。
吐蕃骑兵果然早有准备,冲在最前头的都是持盾骑兵。
他们手持厚盾,护在胸前。
“射马!”
黑齿常之在第一时间改变射击目标。
厚盾挡不住大唐的强弩,只是弩矢受厚盾阻碍,威力将会大减,不如射马更具效果。
细长的弩矢轻易透入战马的身体,密集的弩矢将数以百计的吐蕃战马射翻在地,将马背上的骑手甩飞出去。
纵然不死,这一摔也得去半条命。
吐蕃军骁勇非常,对这等惨烈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他们丝毫不减速度,依旧向前突进。
黑齿常之此时已经指挥弩兵后撤,由长枪兵组建枪阵上前。
若在一望无垠的平地,弩兵能够远距离以叠射之法,给敌人制造杀伤。
但现在凭借地形的掩护,敌骑已经快速逼到身前,他们只有射一波弩箭的机会。
而这时藏在盾骑身后的具装骑兵也露出了真容。
黑齿常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立刻明白过来,对面来人是论钦陵。
吐蕃有一支人数维持在三千的具装骑兵,皆是由最骁勇的战士组建而成,战斗力极其可怖。
苏定方都对其赞不绝口。
这具装骑兵的出现,毫无疑问,对方的统帅就是论钦陵。
论钦陵自不会愚蠢的正面去冲唐军的枪阵,而是指挥着具装骑兵,绕过了阵头,自下而上,对着唐军的侧翼骑兵队冲杀了过去。
这一仗,论钦陵亲自带头冲锋,他看着高坡上那具壮实的身形,目光炙热,暗思“黑齿常之!百济人,百济人,蕃将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之前在那禄驿的攻防战中,论钦陵已经察觉到点点问题。
进攻那禄驿,程务挺给他的压力就是比黑齿常之大。
但黑齿常之的名气比程务挺更大,经验也更加丰富。
问题就出在黑齿常之是百济蕃将的身上……
程务挺是宿将程名振之后,而黑齿常之是百济蕃将,一个敌国降将。
唐廷对于蕃将降将是很宽容的,这个不假,但是亲疏之间,终究有别。
两人同时从东线调到西线,需要调拨他们兵马物资。
不需要特点的吩咐安排,唐军军需官下意识的会偏袒程务挺,有好的兵源,先给程务挺,有好的武器,先给程务挺。
乃至于苏定方都无可避免的多照顾一下程务挺,毕竟程务挺是他老战友的儿子。
苏定方与程名振的关系,最早能够追溯到隋末动荡。
苏定方最早是河北义军领袖窦建德帐下,窦建德的大将高雅贤颇为喜爱苏定方,收其为养子。而程名振也是窦建德麾下的县令,彼此当时关系不深,却也是一座联系的桥梁。后来两人在东北多次一起并肩杀敌,有着都在窦建德麾下效力的履历,两人结下了深厚的袍泽情谊,这份感情也是黑齿常之比不上的。
唐军并没有主动的排斥黑齿常之,但下意识的都会优先照顾程务挺。
这是人之常情。
但也因如此,黑齿常之手上的这支军队,战斗力相较于唐军来说,很是一般。
这個一般,足以吊打大多数的对手。
可今日对上的却是吐蕃最王牌的具装骑兵。
这一仗,论钦陵并不打算使用任何的战术技巧,多余的打法,就一个字,干。
——
黑齿常之手中大刀挥舞,将面前的一名吐蕃兵斩于马下,对方竟就地打了一个滚,爬起身来,意图再战。
黑齿常之直接催马而上,将对方撞飞出了丈余远,再也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