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奎骂了一句,道:“便宜他了,也就是郎主心善,张凌才能安逸至今。”
陈青兕意外问了一句:“他真的过的很安逸?”
“呃!”周奎想了想,似乎没有那么安逸,就凭张凌的家世,张家对他寄予的厚望,在他身上倾注的资源,现在却只能跟李德謇这样的人物混迹在一起夸夸其谈。身为直系血脉,张凌的父亲张家的长房长孙甚至连家主之位都给族老剥夺了,换成了二房来担任。
陈青兕看着手上的信,信中确实有李德謇的感激之言,但语气却有几分端着,有几分长辈向晚辈感谢的意思。
也许在理智上,他还放不下尊严,内心却有几分妥协了。
毕竟谁不想往高处走?
何况李德謇已经成为了苏州的一大笑柄,何况也得罪了张家,明面上不敢动手,暗地里折腾几下,谁又知道?
他在苏州很难干出成绩的。
看着信中传来的好消息,陈青兕心情也难得舒畅,随口笑道:“你觉得张凌派人刺杀我的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早不传,晚不传,正好是我起势的时候传开了?”
其实陈青兕对于张凌并没有多少反感,反而有几分感激。
当初的情况萧家的一部分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让自己活着,就想给萧妙宸找个临时丈夫,逃避萧淑妃的株连。他们派的是真杀手,而张凌天之骄子,给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不认识那些干脏事的人,就请了一群地方恶霸。
这才给了陈青兕反杀的机会,也打乱了萧家杀手的节奏,临时临急射了他一箭。
这一切陈青兕都记得,可以说如果不是张凌的瞎胡闹,暗中的杀手在一处偏远的地方给他一记冷箭,然后丢到野兽常出没的地方,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张凌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所以只要后来张家人能够好好说话,客气一点,陈青兕未必就会计较至今。
但显然张家压根就看不上他陈青兕,道歉也是因为萧家的缘故,是跟萧家道歉,而不是他这个正主。
陈青兕这可忍不了,只是他知道自己当时没能力报仇,忍着而已。
直到他在长安站稳了脚跟,彻底起势,便将当年的事情传了出去。
既整治了张凌张家,也给自己博得了一个大度之名。
两全其美。
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亲自动手的,只要引导一些舆论,即可重创对方,还能置身事外。
周奎当即不说话了。
陈青兕想了一想,说道:“你再去苏州一趟,不要出面,暗中盯着,什么事情也不要干,等着便好。真有异动,传讯就好。”
李德謇身上有了自己的势,想来会好过一段时间。
但这种势不会长久,陈青兕也不想去当舔狗,无条件的去舔李德謇,让他仗着自己的势获得便利。
不管当年李德謇是何等人物,至少现今的表现,并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如果不是因为李红清在,陈青兕根本不愿在他身上多费一点功夫。
费尽心思做这一切,自是为了李红清,不想让她多受委屈,既给不了正室之位,至少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婚姻,而不是如妾一般,不需要父母出面,不需要任何仪式,从小门而入。
人性是贪婪的,现在就看李德謇能否耐得住,想得到更多。
就算他真忍住了,陈青兕还有别的手段,总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从封禅返回洛阳的行程快了许多……
封禅在《秦王破阵乐》之后,已经彻底结束。
目的不是洛阳、长安,提前聚集于洛阳的队伍,提前离队散了……
跟着西归的队伍,也在这些日子里玩累玩疲了,归心似箭,二月二十二日,早春时节回到了洛阳。
历经三个月半的封禅之旅,正式结束。
这天陈青兕在家中读书,得到张柬之求见的消息。
张柬之是陈青兕的心腹,是能够自由出入陈宅前厅的存在。
陈青兕有事不在的时候,张柬之能以学生的身份,替师待客。
“让他进来!”
“先生!”
陈青兕将手中的书放下,让张柬之入座。
师徒关系极深,也少了客套之言。
陈青兕看着对方,等他表明来意。
张柬之道:“学生刚刚得到消息,李义府病故了。至得知自己无望获得大赦,李义府忧愤不已,常出言大骂李崇德,还会偶尔讥讽陛下,说得很是难听,最终活活气死了……”
陈青兕听了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历史上李义府也是因为得不到大赦,活活气死的。
只是情况有些不一样,历史上的李义府,李治给了他两次机会,一次贬罚外地,第一次是自己出言劝说,让李义府收敛一些。
经过这两次,李治彻底对李义府失去信任,以至于拒绝大赦李义府。
陈青兕不确定因为自己的出现,一杆子将李义府打到底,李治会不会对那把最好用的刀动恻隐之心,这才得知武皇后的心思以后,借刀杀人。
现在李义府得到了应有的归宿,自是一大好事。
想着此番封禅,武皇后颗粒无收,处心积虑谋划的救李义府也让自己搅黄,得李绩这老狐狸的神助攻,自己莫名笑道最后,得到了大量的政治遗产,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陈青兕本该高兴,却隐隐有了些危机感。
古话说得好,乐极生悲,又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想要真正的笑道最后,最关键得忍住不笑……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武皇后不是易于之辈,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赢她,主要占据了先机之固,而她身在宫中,束手束脚,身旁又没有人才配合之故。
对于她,绝不能大意。
洛阳宫后苑。
杨姥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自己的女儿。
武皇后接过密信,认真检查了封泥,确定无误方才打开。
杨姥见状很不高兴,她们母女感情一直很好,现在自己的女儿却防着自己,让她无法接受。
武皇后却忙解释:“母亲,莫要误会,并非女儿不信你,实在是女儿处处受制,让人处处抢得先机,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女儿现在不知哪里,只能谨慎在谨慎……”
她顿了顿,道:“女儿,快输不起了!”
看着手中的信,武皇后走到烛火旁,将之付之一炬。
那双娇媚的眼眸到印着火光……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