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持满在史书上号称力搏虎,走奔马,黑齿常之也是赫赫有名的虎将,但他们无一人能在薛仁贵手上走过十合。
那巨大无比的方天画戟,在他手上举重若轻,无迹可寻。
赵持满、黑齿常之与之对上,只是三合就失去了还手之力,免力强撑,直至落败。
陈青兕看着威风凛凛的薛仁贵,那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赞叹道:“薛将军之勇,若霸王在世矣。”
程名振在上首,眼眸中也满是赞许,薛仁贵的个人悍勇,在他的印象中甚至超过了秦琼、尉迟敬德。
陈青兕心神转了转,说道:“程都督,你我一见如故,再跟你商量个事?”
程名振眉头一皱,警惕的瞧着陈青兕,说道:“怎么?”
陈青兕陪着笑,说道:“百济之局,不易破。我手上正缺好手,若能得薛将军相助,将事半功倍。”
程名振心中大骂:“书生文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自己推心置腹,竟想挖自己墙角?”
他露出为难之色,道:“这可不好办,薛将军并未我直属部下,他乃陛下亲自安排入某麾下,以应对东北恶劣局势。某说的可不抵用……”
陈青兕很随意的道:“这不是问题,只要程都督同意,陛下那边,由我去说。”
程名振听到这里,立刻黑下了脸,李治对陈青兕的器重人尽皆知,保不准真能办成此事,不满道:“陈大都督可不厚道,薛将军可是某的左右臂膀,你这生砍某的臂膀算什么事?”
陈青兕却一脸赔笑,道:“程都督说这话可就见外了,都是为朝廷效力,何必分的那么清?不如程都督说了条件,怎样才会放手?”
程名振一口回绝道:“不可能,某就算放任何人,也不会放薛将军。”
陈青兕道:“包括令郎?”
程名振决然道:“包括犬子!”
陈青兕一拍大腿,说道:“好,那就要小将军了。”
程名振先是一怔,随即也跟着一拍大腿,说道:“大都督诓我!”
陈青兕赔笑道:“这怎么能说诓?在下是真心欣赏令郎,只是令郎在都督帐下,大志不得伸张,不如让某带去百济。”
程名振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看着一脸微笑的陈青兕,也有丝丝感激。
作为一个父亲,程名振焉能不知自己儿子的本事,文韬武略,更胜自己,只是他不敢提拔重用自己的儿子。
程名振并非纯粹的武夫,他是以治理州县而扬名,有一定的政治嗅觉。
朝廷对于边帅授予的权力过大,程名振深知自己这些年坐镇辽东,在军中累积了大量威望,一旦自己重用自己的儿子,那么凭借自己在军中的威望,程务挺将会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量威信,成为辽东军的少帅。
这在程名振看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尤其现在的皇帝是李治,而他程名振却曾是隐太子李建成麾下的爱将。
当然程名振并不了解李治,他跟李治就没见过几次面,而李治朝因为要跟关陇勋贵交锋,内部颇为动荡,揣测他这个帝王不是好相处的,存着一定的戒心。
程名振这些年培养自己的儿子,多是将之以亲卫的身份带在身旁,言传身教,即便立有功绩,也分给他人。
这些年程务挺立了不少功,但官职还是一个校尉。
陈青兕在见到程务挺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一个辽东军的少帅,怎得冒着风雪领着百骑来迎接自己。
进了营州,见了程名振才知道程务挺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
在这种区别对待下,程务挺干着最累的活磨炼自己,但自身的职位却并没有得到提升。
陈青兕从程名振对自己的态度就看出了他的本意,动了将程务挺收为己用的意思。
程名振不敢在辽东使用程务挺,留着是屈才,还不如让他来用。
至于薛仁贵,那不过是一个噱头。
当然如果程名振真要给,陈青兕也不会拒绝的。
程名振原先的想法是自己先磨砺一下程务挺,待致仕告老以后,返回老家,然后凭借自己这些年的功绩给自己的儿子在京中求个将军,由他自己闯荡天下。现在陈青兕想将程务挺带走,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自己已经耽误了儿子许多年了,现今正好有让他展露獠牙的机会,焉能错过?
“如此!”程名振抱拳拜道:“程某谢过大都督。”
陈青兕眯着眼,心底舒坦。
程名振是洺州平恩人,当年刘黑闼叛乱,程名振的母亲潘氏、妻子李氏在途中,被刘黑闼抓获,当时刘黑闼在冀、贝、沧、瀛等州用水路、陆路运送粮草,以抵抗唐军。程名振带领一千多兵卒截击刘黑闼,攻占冀、贝、沧、瀛等州,阻击运粮通道,毁掉刘黑闼的全部水陆运粮工具。
刘黑闼一怒之下杀了程名振的母亲、妻子。
程名振伤心之下,一时不曾再娶,直到中年时才娶妻有了程务挺。
程名振中年得子,还是一个麒麟儿,对之万分宠溺。今日起,对上百济,辽东这边,先天性的就要矮上一头。
陈青兕并未在营州多待,踏上了百济之路。
对于此次辽东之行,陈青兕很是满意,不止与辽东达成商贸往来,又得了一员大将,还获得了程名振的人情,当真一举多得。
因为从辽东海峡过百济,需要从海上途径高句丽,程名振特地安排了辽东水师护送。
与大唐战无不胜的陆军相比,大唐的水师显得有些籍籍无名。
但就算是籍籍无名,也是领先于这个时代的任何国家的,包括围绕地中海、阿拉伯海发展的西方。
就算加上西方虚假神话历史,也寻不到十万大军跨海作战的记录。
这个时代的大唐就有将十万大军将兵马、粮草从胶东半岛投送到海东半岛的实力。
陈青兕此刻乘坐的战舰是辽东水师的头舰,改良于隋朝的五牙大舰,长二十五丈,高达六十尺,有三层楼高。
隋朝的五牙大舰是用于长江、湖泊作战,高一些更具威慑力,但在大海之上,建造得那么高大,容易倾覆。
所以唐朝的楼船只有三层,没有五牙大舰高,但更长更宽,亦更加结实。
黑齿常之站在楼船二层,眺望着远处百济方向,神情复杂。
“黑齿将军,可有近乡情怯之感?”
陈青兕出现在了黑齿常之的身后。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