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个晚上之後,许非就变本加厉了,除了变着法地讨好方一白,还似有若无的多了许多暧昧的肢t接触,虽然没有太过踰矩的行为,但那些搂搂抱抱还是让方一白特别想把这人胖揍一顿。 这天少年晚上没课,但他唬弄许非说自己有约,事实上就是y把萧乐安拽出他的狗窝去瞎溜躂。萧乐安就感觉自己特别委屈,直说万一哪天那个许非找自己算帐怎麽办。 「你不是向来工作大於一切的吗?真亏你说得出辞职俩字,不错!士可杀不可辱!」 「不过,」平头少年吊儿啷当地再次开口,「他不是都和你摊牌了吗?你要让他等多久啊?是不是有点不太人道?万一人家这个急」 「我这不是怕你被人」一看见对方像是要剜人十八刀的眼神,萧乐安就瞬间闭好嘴,抬头挺x,目不斜视。 即使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情,但萧乐安依然不忘了皮,故意继续绕着许非的话题:「如果哪天他真的强抢你这个民男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这是作为一个知心好友发自肺腑的温馨提醒,你怎麽能这样。」 训练也快要两个月,基本的判断对方一白来说还是可以的;像刚才那样的情况,其实普通人虽看不出任何异样,但要是本身能量t不够稳的,有极大可能会被影响,也就是俗称的「冲煞」,方一白当然不会让萧乐安冒着个险,以及他直觉那gu「y气」是冲着他来,於是决定自己先去挡一挡。而事实也不出所料,当他回到那条街时,就看见三三两两的白影杵在那,好像就等着他回来。 接着他一个箭步上去,一抓一个「鬼」,摁着他们的头就是往墙上或树上拍,将他们眉间的「芯」彻底拍了个粉碎,能量t也就灰飞烟灭了。 方一白摔了几个之後发现这一团一团的简直没完没了,越打越烦躁,心里就闪过一个念头。 那团白光渐渐成形,四肢五官都生得和方一白是一模一样,而他眉宇间透露的气场b其他孤魂要浓烈百倍;他眉心一蹙,原先还在蠢蠢躁动的白影就瞬间定在原地,全愣成一条条木桩。 但那些小鬼们还真的就一个个如获大赦般飞窜开来,真的滚了。一整条街瞬间重新恢复生气,建筑和花草上垄罩的一层黑雾散得一点不剩。 方一白愣了一会,望了望四周确定一切恢复原样之後,定了定心神,把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抹乾净了才往回走去。 少年一下就心虚得想跑,尤其在对方脸上看见从来没有过的凝重时,心里头就从盘算「该怎麽和萧乐安解释」直接变成「怎麽完美地唬过眼前这个男人」。然而方一白都还没来得及开始他的表演就被对方扯过去然後囫囵个地塞进轿车副驾,男人还不忘给少年系上安全带。 「我先送你去医院包紮。」 「你知道在没经过确实训练的情况下,擅自让能量t脱离身t有多危险吗?」 「你为什麽不打电话给我?」 「情况再怎麽紧急也要以自己x命为优先。」 没再听到回应的许非瞥过来一眼,发现少年变了脸se,一愣之後就感到心头骤然紧得发疼。 那不仅是男人对少年的占有yu和保护yu受到侵犯,更是挑战了他给自己的一个承诺,那足以威胁到他的自尊和一切原则。 方一白依然沉默无声。 「没错,我承认我想让你为难,我想让你觉得你欠了我,但事实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我不是同情更不是可怜你,是我在六年前就把你当成我的责任。」 「我确实不需要,」许非向方一白靠近了些,看着对方的侧脸讲到,「但我想要,我就是想这麽做。」 之後许非并没有再多说什麽,他拉着面无表情的少年给护士包紮了伤口、打了针,然後又一路无语的把他送回生改处。 直到有人把那些逐渐冰 就相信他吧,少年这麽想着。 男人把门带上,在转身的瞬间就有一gu力道把他扯了过去,然後就是一片热气在唇间氤氲开来。不算生涩但也不甚熟练的吻技却让许非心动非常,他一下子反客为主地主导一切,大肆掠夺。 「你这火点得可真直接啊。」许非紧扣着对方的腰,说话时都没舍得离开少年的唇,就这麽相互贴着。 以及他现在有点紧张。 「时间很晚了,」许非终於松开手,距离让人看清了他神情里的温柔和压抑的几丝yu求,「虽然时间不长,你的能量t和r0ut也只融合了一部分,但只要相互脱离就会有负担。」 许非:「……」 而就在许非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方一白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突兀地问道:「等等,萧乐安呢?」 方一白回电的时候,他当着许非的面就把他做挡箭牌了:「我不是和你说我正躲着我上司吗那会儿就是碰见了我才拉着你走,但後来还是」 最後萧乐安藉话筒朝方一白怪叫了一句「见se忘友」就挂了,让方一白足足愣了五秒钟,当下直接就想原地消失。 但由於方一白这个人面对愈熟悉的人就愈痞,尽管许非能治他一时,但大部分情况下他仍会故态复萌、屡屡再犯,被抓到了就装傻充愣,於是许非一方面欣慰这人更依赖他了之外,也着实被耍了不知道几次流氓。 「如果被其他小鬼住进来,那我就再把他赶出来啊。」 不过方一白二百五归二百五,分寸还是有的。 生改处的训练还是颇有成效,方一白已经从毫无基础可言的小p孩打架进阶了,一招半式打起来一套一套的,直摆抄鞭,看似如鱼得水。不过要不是他知道世界上没有天堂地府,他都要觉得自己妨碍人家投胎转世有违天道了。 「难道你就能放下执念吗?」 「我不放下,是因为我还能争,我还有力气去争。」方一白回嘴,并仔细观察对方。 听到这一句的少年心头一震! 「执念不分善恶,只有身不由己或浑然不觉,」耄耋男人没有正面回答,他徐徐叹了口气,「人尚且还有智慧明白回头是岸,但依靠执念而活的我们,一旦放下,就灰飞烟灭。」 「我的执念,就是放下这本身二字。」老人的声音像是直接穿透了一切距离、空间,直直撞进少年的耳里,字字深沉。 「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世界上没有那麽多泾渭分明的东西,y是得弄出个非黑即白只是徒增痛苦。」 少年踏出暗巷,心里细细地反覆琢磨。他不愿穿凿附会,但那老人说的话明显在暗示着什麽,导致他接下来几天都把自己ga0得有些疑神疑鬼,同时也很气恼的觉得现在这副样子不就跟过去多愁善感的那段日子一样了吗?他花了大把时间把自己磨出一个波澜不惊的x格,却被老人的几句话搅成一团浆糊。 这个少年认为他对自己有绝对的控制权,包括他本身的情绪,也就是他连喜怒哀乐都要在他自己的掌控里,他可以强迫自己把外界引起的情绪收拾得乾乾净净。 而许非这人又长了几个坏心眼,就像大众所说的腹黑。明面上是温良君子,但暗地里都是花招套路,疼和ai都是真的,但占有yu和保护yu也都是真的。 「我们既然不是取义。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引 「纪岑,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少年吊儿啷当地倚躺在车後座,「常常这样下了班还要被恶魔上司命令来接人上下学,有加班费吗?」 「那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方一白一缩脖子,马上闭嘴了。他一直觉得纪岑这个人没有人所说的「相由心生」,就好像人壳里头装了另一个灵魂。 方一白总觉得某天这车开着开着,前方就会出现一个人。 正确来说不是人,是「能量t」。 定睛一看,那人居然和纪岑长得一模一样! 只见纪岑眼神混浊了起来,他默无言语了好半晌,接着松开煞车就要绕过去,少年看见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已经掐到泛了白。 方一白直觉纪岑是不想面对「他」的,於是一马当先下了车,迎上去看看对方到底想怎麽样。 「不g你的事。」 「怎麽就不g我的事了,」方一白哼笑一声,重新换上不正经的态度,「我被你挡在这了,怎麽回家?」 方一白真有点火大了,别人的恩怨他是管不着,但都碍到他了他就不能管吗? 少年一掌接下,转而扣住他手腕,另一手快狠准地向对方眉心拍去,但也被他空的那手抓住了,他们就以这样相互箝制的姿势僵持了几秒钟,方一白的能量略高一些,掐得对方不得不率先松了手,而他也不留情,一挥一劈都明目张胆地要朝对方眉心而去。 方一白总归没脱去少年心x,这段时间在外遇事向来顺风顺水,偏偏这回突然就踹在一个铁板子上,还是一个臭p哄哄的铁板子,极其不顺眼,这越打是越不高兴。只是他又跟纪岑长得一模一样,让方一白动起手来难免带着三分迟疑,再加上这人确实是很能打的,恐怕先前也是个惯常打架闹事的不良混混,少年又缺乏经验,一来一往中吃了他好几次亏,虽然那些攻击打上来没有r0ut的痛楚,但就是感觉整个能量t都在乱震,眼前花了又花。 不知道什麽时候下了车的纪岑正要冲上去,却先见一个人影一巴掌把混混能量t搧出了一丈远,险些摔进林子里吃泥。 许非真的是气得不知道怎麽说话了,他一口气提了又提,刚要出口的责备又都囫囵倒回去,最後只能抱着方一白给他拍背,然後怒不可遏地瞪向纪岑。 「你」许非看少年喘了喘,气也差不多顺过来了,开口就想劈头盖脸念上一回,但到底是不忍心,只能心疼的抱着他,手里又出气似的紧捏着对方的肩头。 「胡说八道!」许非一时几乎要怒火攻心!他双臂猛地勒紧,恨不得把怀里的人给r0u进自己身t里,「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拿你怎麽办所以故意气我?」 一时间许非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绪,怀里这个少年情商低得见鬼,可能压根不知道刚才那句话狠狠剐了他的心,不知道就算了,这二百五还只是在问别人的事! 岑,高耸之山,能探云霓。 「为什麽?」方才狠戾的能量t现下已经褪去那些锐气,但仍看得出怒火正闷闷地烧着,甚至把他的能量都提高几分。 许非在不远处总觉得又再次看见了当年的纪岑。 男人在一旁观战了一阵,又发现那坨人是非常没有道义的以多欺少,一群人高马大的粗汉拿着刀都往同一个小夥子砍,最後有一人把那倒楣的男子左腹t0ng了个窟窿,霎时那群恶棍便见机收人,跑了。 纪云早就遍t鳞伤,浑身血w,但他似是不在乎地连滚带爬,跌在另一个早他一步倒在地上的男子身边,捧着他的脸一边流血一边流眼泪;而纪岑扯着嗓子喊救命没人听得见,几度要拥住纪云也徒劳无功。 「纪岑的身t」被t0ng了个对穿,早就失血过多si了,而纪云则是被抢救回来,但事实上只是r0ut活回来了,能量t却早脱离身躯,杳无音信。 这一住,就是五年过去,而许非顺水推舟的把纪岑留在了身边。 「不太可能 这段时间他们确实没放弃过,但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纪岑脸se几变,最後沉默地痛苦着。 当纪云看见自己的r0u身没si,又发现里面的灵魂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惊诧之时又因为对方跟在另一个男人身边,顿时怒不可遏。 纪岑内心的思绪辗转,百感交集而不可止,各种依恋、不舍、委屈,错综复杂,织成一张痛苦的网,束缚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但偏偏那是纪云的执念,赖以生存的执念。 「人尚且还有智慧明白回头是岸,但依靠执念而活的我们,一旦放下,就灰飞烟灭。」 许非和方一白走近了僵持的一人一魂,纪云连看都不想看许非一眼,脸se直接差到不行,就依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纪岑。 其实少年对自己一贯漠视,对他人倒是温善,从刚刚开始脑子里就一直盘算着该怎麽解决这件事,但转念一想,他能想到的,许非就想不到吗?要不是真的难处理,这都一年了还要等到他和纪云打一架再说? 许非一时被对方这个小动作ga0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甚至想直接撂了这一人一鬼然後抱着方一白回家,但他也只能想想。 许非当初救了纪云的身t和捡了纪岑的能量t,目的本就不是那麽单纯,一来虽难免心怀不忍,但二来他也是打算让刚上任的自己身边有个信得过的;处理这类在人们眼里怪力乱神的东西原本就棘手,何况还得背负政府压力,要是身边什麽人都没有,那是很可怕的。 许非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脑壳疼,普通兄弟还好解决,可这两人在情ai上的执着简直y得可以开岩劈石了。两个人都放不下——纪云的心眼si得不能再si,他就是打定主意要纪岑跟他走,觉得这样就可以两厢永浴ai河;纪岑怕纪云得偿所愿就灰飞烟灭,直接消失,而他会持续守着苦痛到不知何年何月。 见许非也没提出什麽对策,方一白有点急不可耐了,没再瞎乾等,甩着二百五的脸se就直接开了口:「纪云,你脑子里是不是有坑?我看当时人家t0ng的不是你的肚子,是你的脑袋吧?而且怎麽没顺便把你的si心眼t0ng穿呢?」 半晌之後许非才在心里道:「说得好像你心眼就活得玲珑剔透一样。」 纪岑吓得想阻止也没来得及,方一白一嘴流畅得很,霹雳啪啦就一长串:「这几年你应该也知道,能量t不能永久存在,只要倚仗的执念消失,直接就吹灯拔蜡了,你有想过纪岑怎麽办吗?你只想了却你的心愿,但你解脱之後呢?纪岑得熬多久?十年?二十年?可是你再也回不来了!」 「我觉得吧,虽有句话叫人鬼殊途,但你们一个不该si,另一个该si没si,恰好负负得正,就这样凑合着过日子怎麽样?」 「喔,不过当然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少年挑着眉,g着嘴角,完全演示了什麽叫假不正经,「纪岑要继续待在生改处当跑腿秘书,还得接我上下课,你就抱着那点忌妒和不甘活下去吧。」少年两手一摊,看了三人一眼,最後撂下一句:「剩下的你们自己商量。」然後一个人往生改处的方向走了。 许非这是第一次质疑自己:「我到底捡了什麽宝回来?」 耐心细磨是方一白绝对做不来的事,快刀斩一斩,斩不断的就是注定要藕断丝连。 不过许非真的要追也没几步路,他看到方一白的步履不稳,走得很慢,明显就是身t不适。但他只要碰到和方一白有关的事情就会有些急躁,远不能像处理纪岑的事情一样拖一年半载,所以这默默守看的六年实在快把他b疯了。 一转眼就是熟悉的卧室,少年想去开灯,却被一gu力道箝制,那人略显粗重的喘息落在他耳边,撩起了层层su麻。 「我想g什麽,你不知道吗?」 男人就这样抱了一会,没做什麽「你不知道吗」的事情,反倒低声开口:「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你,少一魂少一魄都不行。」 「我不容许你出半点差错,你听懂了吗?」男人将脸埋在少年的肩窝,他的嗓子压得极低,力道滚着被压迫的喉咙,发出令人心疼的低鸣,「不然我…我不知道我能……」 「对不起,许非,我不是故意要那麽问的,」少年轻抚着对方的背,轻声回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要你担心还是怎样……」 「就算你是故意折磨我,我也认了。」暧昧的声响,少年几乎无法招架,脚一软就整个人往床铺摔。 「许非,等等……」终於有一个空档让方一白cha个话,但对方随即转而吻着他的耳朵和脖子,压根没打算等;甚至他的大腿还不安分地抵在少年的下t处磨蹭,少年不禁低呼一声,四肢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一白心头一紧,一时竟有些愧疚,便主动寻到了对方的双唇并贴上去,安抚般地在他嘴角细密地落下亲吻。然而这反而让男人腹部的一gu气血瞬间上涌!许非用双手去捧身上少年的t0ngbu,大腿更加使劲顶着他的会y处。 「轻一点?」许非一手0到了对方的下t,极其邪佞地一笑,「可是好像更sh了不是吗?」 隔天早上的少年是无限哀怨的,本来感冒就还没好完全,又受了内伤,然後还被一个王八蛋折磨大半个晚上,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还没这麽惨过。 「我就偏要去!你管得着吗?」 方一白简直想杀人了。 少年一时情绪复杂,呆坐着好一会儿,才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还真被萧乐安说中了,套路真可怕。」 纪岑愣了两秒,很快就乖乖顺顺地脱离了「纪云的r0ut」,而这也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长相——眉清目秀、乾乾净净的一个大男生,但复杂的眼神给他平添了一丝沧桑的魅力,顿时是成熟俊俏。 「纪岑,你真的是因为害怕我离开,所以才」一想起对方一直承受着自己对他的误解,纪云心里就难受非常。 他们极其贪恋地相视着,生怕一眨眼睛就再也见不到了。 尽管纪云确实特别有意见,但就是要他有意见,只要他还有一点放不下心,就能继续留在这里。 他知道他的能量t如果要再更强,就必须执迷不悟,他认为最能支撑他的应该是恨。 但他有谁可以恨呢?他万是不可能恨别人的,即使是待他不好的,也早就被他毫无所谓地忘个彻底,连记都没记住,怎麽恨? 「杀父之罪」的这顶帽子本来就被他自己扣在身上,现在他把它放大了几倍,每天极其变态地反覆自责,一再往这个念头钻,不断告诉自己:「你杀了人!你杀了你爸!」 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原本逐渐豁达的心态转瞬间又拐向一条y暗险窄的小道,他似乎认为唯有战战兢兢起来才能无坚不摧。 两人心里各自是一番苦海浮沉,但彼此的的依恋又日益浓重。 b方说,今天许非受伤了,方一白简直想把这个王八蛋再踹个半残。 民间处理灵异事件是花招百出,但生改处更像是在「办案」,埋伏、侦查、逮捕,有条有理。而过程中免不了正面冲突,对方的实力也有熟稔与疏浅之分。 「别给我cha科打诨!」少年掰开对方刻意巴在自已身上的手,沉着嗓子警告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出任务,受伤难免的,」许非又要再贴上去,「你抱抱我就好了。」 许非:「」 有一阵子方一白时常做恶梦,内容大多如出一辙——全家和乐,但一夕之间都以极凄惨变态的方式离奇si亡,只剩下他一个人茫然无措。尽管他每次都异常平静地醒过来,但他自己也大概明白这是他潜意识里的恐惧根源。 许非不说,无非是想尽己所能的让方一白远离危险,甚至是远离真相。碍於上级指令,很多事情他身不由己,可但凡是他能够控制的,就绝不会让方一白冒任何险。一切都在推着他走。 「一白!一白」眼看对方压詪没想停下脚步的意思,心思一转,许非马上摀着伤口并低呼一声,定格在原地。 「我看看出血没有。」 「没事,你看,晚上你再帮我换药就行。」 少年的眼神像是要剜人剜个七八百刀,但手指却极轻地0了0对方被绷带缠住的伤口。 「你还记得去年退休卸任的邹老里长吗?」 「他t0ng我的。」 「当然,严格来说并不是邹老先生,」看到对方傻住的表情他就恶趣味地觉得高兴,许非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继续说着,「而是夺了邹老先生身t的另一个能量t。」 「夺的方式很多种,只要尽可能的让能量t不稳就可以,例如惊吓,或是在重病、作恶梦的时候,能量t也会b较虚弱和松动。」许非也逐渐收了笑意,并且放慢说话速度,「我和老里长是旧识了,因为地区x的关系所以他也知道生改处,这些年帮了不少忙,前几天他打电话告诉我他们家有状况,请我去一趟。」 「我不确定,毕竟只是一通电话,」男人顿了顿,然後露出了一个在无奈与自嘲之间的笑容,眼神放低,「所以今天疏忽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不应该利用一个善良的好人。」少年避开对方的伤口,拇指在他0露的背上摩娑了几下。 处心积虑把他弄到身边来,又百般阻挠他越涉越深,可到头来 许非的眸子没什麽光,复杂而无可名状的东西层层堆叠,眼神都好像有了重量能在人身上压出一道道印子来。而方一白这一望,似乎就有什麽藉由相接的目光直直坠进心坎,整个x口蓦地一沉。 「什麽?」 「许……」原本要一脚踹上去的方一白突然又没舍得踹了,缩了缩脖子也就放任这只大尾巴狼在自己身上乱蹭。 然後方一白确实开始参与任务了。 方一白隔着会议桌看着许非,突然对於明明受了伤却只能忍气吞声的男人产生一种介於愤怒与心疼之间的情绪。 「附身上去的能量t叫胡兆军,三十一岁,两年前si於车祸意外,当然他现在的芯绝对不是单纯车祸枉si这麽简单。」许非看了纪岑一眼,後者会意的点点头并且将话接了过来。 「那这个胡兆军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方一白皱眉,提出了显而易见的问题。 「所以就是有人撺掇?」 「可是他现在」少年明显地感到不对劲,「如果都已经报仇成功,那他应该会消失才对。」 方一白思忖了半晌,然後抬头正眼看向男人,眼神里有分笃定,「可以让我见见他吗?」 而少年一语不发地盯着胡兆军看,目光深不可测,这使得胡兆军越发不自在起来。 「执念未了,」少年悠悠开口,除了语速特别缓慢,口气还有些y森,「你就会不得解脱,你不告诉我你还有什麽事情要做,那麽你也只能待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末了几个字拖长了音,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更像是折磨。 方一白g起了一个不像嘲讽却略带玩味的笑容,用着暧昧的嗓音开口:「他是不是特别为你着想?他t贴你,告诉你一切,你对他」少年刻意顿了顿,「有所牵挂。」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根本不感兴趣,」眼看对方的反应正如自己所料,方一白暗自得意,只是神se上仍表现得若无其事,「但你以为他只对你好吗?他现在也对别人很好,就像对你一样,然後诱使他们达到他的目的」 「而我 审讯室外的许非简直看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方一白,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缓缓的扎人要害。而一旁的纪岑则暗自打了个寒颤,心想处长再怎麽腹黑也恐怕是遇到对手了。 「一白,你问他的那些话,你是怎麽」 「你」许非愣了愣,「你全部都是瞎扯出来的?」 「那你怎麽联想到他和那个指使者有一腿?」 听到回答的许非蓦地心疼——这个少年到底是被人x赏了多少耳光才能如此敏锐?是活得多小心翼翼才会去察觉到他人情绪的细枝末节?可方一白似是毫不在乎,而且看起来有点小得瑟;但事实上,他是因为自己终於帮上了忙而满足。 生改处调查组在山岸旅馆周边盯了一阵,没看到任何疑似谈言炎的能量t,但另一个旅馆却出事了。 今天连天气都很奇怪,天se灰蒙,稀松的云层覆在一片白光上,空空落落的,像没搅散的即食粥。 「李欢的前nv友金晶在半年前刚烧炭自杀,这会儿就」负责过来交接案子的张警官唏嘘着,「你们说这也太蹊跷了吧?」 「是啊,」这个张警官还没四十,头顶却已经稀疏一片,胡子倒很茂密,整t总感觉有那麽一点不平衡,「这个李欢特别不正经,当时话说得也不清不楚,一会说是金晶的家庭问题,一会又说是她本来心理就有毛病。」 「张警官,所以你们那时也觉得金晶自杀和李欢有关系?」许非一目十行,浏览间又瞧了眼方一白和纪岑,嘴上则朝警官问道。 许非寒暄着送走了张警官,回来就让纪岑去请纪云找一下这个叫金晶的nv子。纪岑应了一声本来要走,可缩在沙发上的方一白忽然怪叫一声,使他不禁又回过身来。 「可能也不是那麽乐意,但我讲一声的话他应该也是愿意的。」纪岑直直愣愣地这麽答道,又看那少年「哦」了几声并大有所悟地点着头,看得他一头雾水。 「我没——」方一白本来没什麽特别的意思,但看男人的神se,又突然窜出玩心来,「哦,你看人家这多听话啊,对不对?」 又被反将一军的方一白脸se瞬间垮下来,立马坐直身t,不理人了。 「不是单纯夺人身t,而是用这麽残暴的方式致人於si,」纪云靠在窗边,稀落的光线把他的身影映得特别恍惚,连声音都显得有些幽森,「得是多大的怨恨?」 只剩室内略h的灯光投在两人的眉眼上,彼此的五官看起来都好像实在了几分。 另一个男子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回应道:「你别以为他不知道他那里的一些眼线都是你的人,他只是默不作声而已。」 「这个金晶恐怕有点疯,你小心一点。」 方一白恍惚间觉得脚踝像淌过热浪,带起千百层水波纹;他使劲眨了下眼,一滴汗就掠过眼皮往下掉。太热了,他想,於是蹒跚地往树下的长椅一坐,打算歇一会儿。 方一白出生自带吃货属x,彷佛胃里住了只饕餮,几乎全年无休,一发馋就感觉自己要si了。今早他看见市区新开了间甜品店的消息,它的招牌冰品香蕉船特se有别於一般──衬托冰淇淋的香蕉是煎过的,冷热交融,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味蕾盛宴。於是少年在早课结束後就溜出生改处,打了车到市区。 方一白颓丧之际,有人走到了他跟前。 「你想吃冰吗?」许非见少年手上手机萤幕显示的是一个地图程式,便凑近看了看,「我们可以回去,我做给你。」 「」 不过事实证明,许大处长在料理这方面还是略有天分,他不仅把香蕉煎了,煎的还是个焦糖味儿的,几球冰淇淋上 这一刻的方一白感觉自己简直可以嫁人了,但冲着这一份甜品就能托付终生,他嫁过去的可能是条馋虫。 「你这不是会做吗,」方一白满脸颓丧都消逝殆尽,开心得弯起眼睛,「我们许大处长真是全才呀。」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要有点奖励?」许非单手肘撑在餐桌上,眯起眼看对方,眼里是说不出的促狭,惹得方一白一下子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原先恰到好处的味道就瞬间甜腻得不行,sh滑而异样的温度使得唇舌间的触觉敏感万分;许非从含笑从容逐渐也变得纵情投入,他揽紧了对方的腰,舌尖贪婪地一遍遍掠夺少年嘴里的甜味,生怕漏了一丝一毫似的。 两人一吻结束,男子就一把抱起少年,放到了餐桌上。 「你怎麽老ai问这个问题呢?」男子笑脸盈盈,也不着急,「是真的不知道吗?」 「你不是都喊我处长了吗?」许非笑得更开了,「在这里,我说的算。」 番外一,完 许非解了大门锁,走进来时带的几分cha0腻被室内的空调冲散,可似乎有gu黏意仍巴在身上,si跟蛮缠。男子眉心微蹙,一路步履不停,对几名职员也就只是打了几个虚实的招呼;电梯到达四楼後他便直向办公室而去。 许非一把ch0u走了对方手里的几张纸,但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看见少年受到惊吓,反而看见对方眸子里来不及退却的一丝y郁。 即便方一白向来表现得多麽泰然,但在他心里的病根就从没有好好治过,稍一碰触,千头万绪就要残忍地折磨他,长期积压的负面情绪都在咆啸、哭号,震耳yu聋、撕心裂肺。 少年隐约觉得有许多事情太不单纯,包括许非,但他着实不愿对他持疑,甚至他想:「就算他骗我再多,感情总是真的。」 方一白深深看着男人好半晌,像要仔仔细细把他此刻的眉眼都牢牢记下,接着忽然就笑了,然後别开视线,轻叹着开口:「我没事,只是有些疑问始终没解开就会烦得很。」 方一白之於许非就像一团不明不暗的光,只得小心翼翼地捧着、护着,松手怕散了,收手怕灭了。可即使如此,许非仍是甘之如饴。 「我一直都在想,我父亲为什麽做出这样的选择?」方一白好像已经恢复状态,说话的口气听来轻松自若,「家庭不睦?失业?压力?这些东西真的轻而易举的就压垮了这个人吗?」 「我不这麽认为,」少年兀自说着,神态看似无谓,口气却透露执着,「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答案。」 方一白丢下一抹笑,说着要回房便出了办公室,许非想叫住他,但稍一迟疑就错失了良机,只能任由一gu疼痛在心尖上打滚。接着来电铃声就冷不防地响了,男人从k兜里掏出手机,一看萤幕便赶紧接起电话。 话筒另一端的声音听来沙哑深沉。 「特研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 许非沉默了。 对方的话说得隐晦,但对於许非而言恰是再清楚不过,一针见血——七年前,特殊研究长余屏翰正式成立生命暨改造研究处,当时担任处长的许非负责执行余屏翰的招收计画,而方一白就在招收名单里;许非确实藉了很多机会接触方一白,但如今衍生出超过余屏翰预期的关系,作为生改处处长的直属上司势必要敲打几句的。 许非正觉得低沉,此时余屏翰口气却突然放缓,说不清是安抚还是别有用意。 男人挂了电话,垂眸沉思良久。 方一白回了房,只觉得脑壳疼,万千思绪也0不出个头来;看看时间,竟也差不多是要上课了,他长吁口气,拿了件外套便又出门。大概是事务缠身,纪岑还未归,少年寻思着走远些打车。他很少独自走在这条大路上,看看两侧,不知名的草j缠绵成一片无可名状的寥寥孤寂感,是没ga0懂生命的众生,一如有些人平生庸碌,纯粹向si而生,方一白想。 少年在偌大的马路上一边走一边拨了三两通电话,才有司机接了单,十分钟到。接着他想了想,还是给许非发了讯息说自 可待许非看见讯息时,他没来得及回覆便接到纪岑的消息──找到金晶了。许非一挂电话,腾身而起,下楼的同时向路过的职员交代两句,出大门就迅速上了轿车。 「戴杰,」许非上前打了招呼,「派个人就行,你怎麽也来了?」 「你们那个新人没来?」戴杰也不拐弯抹角,一边直问,一边撩开封锁线就和许非一同往里走。 许非听见对方的话後,在大门前顿住脚步,脸上表情看不出什麽意思,只是淡淡说道:「别瞎打主意。」随後便迳自进了旅馆,留下戴杰在外头。 发现金晶时是在旅馆的顶楼,但他意外地不闹腾,纪岑轻而易举就给他上了铐。当许非踏上顶层,迎面便见他原地伫立,视一旁的纪云和纪岑如无物。 nv人听闻,缓缓抬起眸子,而当他与许非四目相对,顿时黑云压城,四周尽是狂风呼啸!夕yan彻底隐没,肆nve的风卷着云和尘,以旅馆为中心狂涛不止。 与此同时,几里开外的方一白正在计程车上掏钱给司机,浑然不知许非现在的处境。 那人微笑,和蔼之中带了点隐匿的疯癫,方一白再也孰悉不过这样的笑容,只有他父亲才会有的笑容。可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拍上车门,车就要开了,他胡乱地往车t上抓,但车已往前驶出,相互只刮出了一道刺耳的声响。 「方一白!」 「你在做什麽?」萧乐安把对方拽到了人行道上,气得大叫,「看见那台货车没有?你差点就给它辗成r0u饼了!」 「啊?你爸不是」萧乐安下意识往马路上看,可早已见不到那辆计程车,「你眼花了吧?」 萧乐安心里着实是认为对方花了眼,但又不好明目张胆地质疑,只得先抓着他往学校的方向走,「如果你真的那麽在意,你之後可以查查叫车纪录?看看那位司机先生是不是你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