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彦西颤抖着手,接过院长递过来的孕检单。
他的眼眶红的不像话,光看神情,接到手中的不像是孕检单,反而像是什么万钧重的物件。
那一瞬间,他的背脊都有些弯了下去。
还有什么可问的呢?甚至连查都不用往下查了。
一个女人愿意怀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怀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打掉。
孟彦西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对夏宁的不解和质问,无限的自责涌上心头。
他捏着孕检单的手发紧,将纸张都捏出了褶皱,整个人如同紧绷的剑,说不出的怆然。
“我还质问她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孟彦西苦笑一声,嗓音沙哑到了极点,“我真不是人!”
院长看的不忍心,好心劝解道:“您...您也不是有心的。”
“夏宁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孟彦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去,他抬眸看向院长,一双眼睛猩红,但是情绪比眼神还要压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她不能有事。”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们肯定会全力救助夏小姐,可是...夏小姐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我们也不确定,人能不能救回来...”
孟彦西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到夏宁的病房门口的,病床上的女子眉目恬淡一如初见,她捧着书,很安静地翻阅着,连没有想站在门口都没有察觉。
而孟彦西也不想惊扰她,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门口。
孟彦西一直觉得,自己是不爱夏宁的。
怎么会爱呢?
他分明从未爱过。
两人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父母之命,后来也无非是相敬如宾,各自安好。
至于那些所谓的温存,平日里的琐碎温情,都是形势之上开出的果实,再怎么饱满甜润,总归带着涩意。
是他心有芥蒂。
所以,他从未想过自己能爱夏宁,甚至从未想过去爱夏宁。
孟彦西觉得,他们之间不需要这些东西,他们之间有更稳固的基石,更加难以割舍的联系。
可是夏宁割舍了,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爱。
孟彦西从前羡慕周应淮,羡慕他能得到江檀全心全意的爱,羡慕有一个人能够突破所有的艰险去爱。
他太羡慕了,羡慕久了,反倒成了一种执念,这个执念遮住了他的眼睛,也蒙蔽了他的心。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满心都是遗憾,遗憾人生将就,于是连眼前的人都看不清。
可是他所羡慕的,其实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人亲手捧到他面前了。
孟彦西感觉到喉咙发颤,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终于喊出了夏宁的名字。
他说:“夏宁...我们好好谈谈?”
女子听见他的声音,翻动书籍的手顿住,她放下书,眉眼平淡,几乎是冷静的看向孟彦西的方向。
她温婉的笑笑,说:“好啊,孟先生想要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