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无惑直觉,可能这猫是认人的,那为何崔河会与小狐如此亲近。
而不等他再细思,透过屏风,顾无惑看见崔河直接坐到了温芍身边。
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脑上冲,顾无惑的身子僵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屏风内二人。
崔河道:“小狐又重了。”
“是重了,”温芍的眼风不着痕迹地扫过外面的人影,又稍微与崔河挪开距离,便故意道,“那会儿你抱给我时还那么小,全靠我养着才有今日。”
“可别说把你给吃穷了,它也太胖了,姑娘家不好看。”崔河笑嘻嘻地掂了掂小狐。
温芍也去摸小狐的脑袋瓜子:“我们是姑娘,所以才要养得格外金贵些。”
“你让它多出去跑跑,这样才会瘦。”
“可别提了,”温芍没好气,指着它脖子上的金铃铛道,“这金铃铛我特意找人做的,就是怕它跑远了我找不到,小狐不见我要伤心的,如果到时候再生一窝猫崽子,我更要伤心的,所以我不让它走远。”
顾无惑听在耳朵里,如坐针毡。
温芍先说这猫是她生的,那也就算了,这个崔河又忽然闯进来,两个人就和养女儿似的东拉西扯。
他和温芍的孩子应该是早就没了,温芍却已经在这里和别人一起养猫了。
这个别人还是崔河,她摆在台面上的敌人。
偏偏崔河的嘴巴坏,又调侃道:“让你早日做外祖母还不好?”
他是无心的浑话,却误打误撞上来,将顾无惑迎面痛击。
温芍其实对崔河的胡言乱语是很生气的,她想立即走人,但她却并不能说什么做什么,这是秦贵妃教给她的分寸。
顾无惑终于无法在忍受,他的心里像是有一把生了铁锈的钝刀子在割,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此刻在这里,即便清贵如他,他觉得自己竟也像是一个乞讨的乞丐一般。
温芍看着他匆匆告辞,往外面疾步而去的背影,垂下了眼眸。
崔河的嘴巴也随着顾无惑的离去而停了下来,半晌后,他换了一副面孔。
脸上还是带笑的,冷意却令人不寒而栗,小狐最知情识趣,立马就跳到了温芍这一边。
崔河笑问:“姐姐,你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温芍面不改色道:“听闻他的名声,叫过来看看。”
“昨夜看一次不够,急着今早就看第二次?”
“你派人监视我?”
崔河笑而不语,这其实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同样的,秦贵妃还不是派人盯着他?
他只道:“姐姐,你可别让我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温芍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她实在是厌恶到想推开他,可是却不能够。
于是她站起身,离得崔河更远了一些,目光也冷下来:“你成日没事做吗?”
“我想有事做,不是被你那个好母亲压着吗?”崔河眼睛一眯,仿佛一只狐狸。
温芍闻言却丝毫不为所动,并没有半分胆怯之意。
她清楚得很,对于崔河此人敬是要有的,但怯也是一定不能有的,一旦你露了怯,他便会欺上来。
温芍只道:“殿下这话说的,娘娘在深宫之中,如何能干涉得了殿下行事,殿下是陛下的嫡长子,自然是尊贵万分,莫再说这些让人担待不起的话了。”
她嘴上说着担待不起,神情却一点都不惶恐。
崔河这一拳又打在棉花上,虽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回回都能憋得难受,若说是秦贵妃等倒还好,偏偏对方是温芍,便更让他百爪挠心似的。
可惜刚相见时他年纪尚小,否则就该直接求娶了温芍,想来秦贵妃也不能说什么,眼下要再动这个心思,倒也不是秦贵妃不会同意,只是还需要再花费点心力了。
而温芍也已经被秦贵妃调/教过,和从前刚出现时已很有些不同,崔河喜爱这样的女子,不会过分柔顺服从,但也不得不为之头疼。
他得了温芍这句话,自觉再说下去也是无趣,便也起身离开了,也没有立刻就走,而是自己一个人又在温府里面逛了一圈儿。
这温府也确实没什么好玩的,只有温芍一个人住着,来往的仆婢倒是不少,但终究都是下人,崔河觉得,若没有自己给温芍送来一只猫,她必定是还要更寂寞。
崔河在一丛花荫下站了一会儿,随手打得那已经开了花都纷纷落下来,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气归气,闹归闹,顾无惑那边却是不能松懈半分了,一个错眼这些人怕是就要把天给翻过来,不过崔河也自有自己的筹谋,他也并不很急,并且又有一计上了心头。
既然暂时还未能查出点什么,那便主动去找顾无惑,即便是无法从顾无惑那里撬出点什么,总好过继续干等着,况且他也不是不能和顾无惑说一些话。
***
一听到下人来报说崔河终于走了,温芍迫不及待,立刻便往宫里去了一趟。
等她到了宝光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今日崔仲晖倒不在这里,崔潼也不见人影,秦贵妃正带着女儿和幼子在用午膳。
见到温芍来了,她知道她这会儿入宫一定是有事要说,但秦贵妃一点都不急,先招呼着让温芍坐下来一同用膳。
温芍也知道秦贵妃的性子,便也只能先耐下性子来用膳,用了一半,倒也自己想通了,既然还能忍住坐下来用膳,那就表明根本不是了不得的大事,所以自己又有什么好急躁的呢。
午膳之后,秦贵妃的纯仪公主又黏了上来,纯仪同温芍也是同母异父,今年才十岁大,从小就喜欢黏着温芍,即使温芍比她要年长许多。
一直到纯仪玩累了,秦贵妃让人带着他们下去睡午觉,温芍才能与秦贵妃独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