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春山空,慕椿忽然有些冷。“其实……”玺暮低声道,“你若觉得难过,可以趁这个机会离开,那道闸谷虽是天险,但我和皇上未必不能攻下来。”“我知道。”慕椿道,“可我不想让你损失那些辛苦收拢的部众,不想让她受到一丝危险,智取才是上策。况且,雅尔都虽然为瑟觅的缘故对我留情,可当年,他对篾兀真的忠诚令他放弃了瑟觅,他既然可以放弃瑟觅,未必不会放弃我。我不会,也不能对这样的人心存侥幸。”“既如此,我的军队就在闸谷外驻扎,一旦出事,便立即与我通信,我会即刻去救你。浑忽,我不能失去你这个最好的朋友,还有……皇上还在海迷失部等着你。”“我知道。”慕椿笑了笑,“我一定会回来。”--------------------我回来了!大家久等了!辛苦咯祝大家开心~谢谢大家么么么么么第133章 相残雅尔都的亲骑在第三日赶到那处山洞,在满地湿冷的泥淖与僵冻的尸首旁,发现了昏迷多时,却是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慕椿。从那些殒命的扈从身上,雅尔都老练地识别出了来自汗庭的刀痕,那刀痕令他战栗、恐慌、愤怒到了极致。兴昔有封喉之刀,这些死士亦有挖心之刀,那刀是什么样子,没有人会比雅尔都清楚。那是来自兴昔女汗一手培养起来的死士营的统一杀招,一刀毙命,绝无生还的可能。当年的篾兀真汗死前,胸口也有这样一个刀痕。当年对于篾兀真汗的暴死,他得到的回复便是死士叛变暗害。他抱走了奄奄一息的慕椿,将她养在大帐中,请了大巫祝为她医治。大漠没有医者,巫师便形同医者,然而大巫祝也不能给出任何论断,他将这孩子的昏迷归结于恐惧。至于恐惧什么,似乎不言而喻。第五天时,雅尔都参加了祭祀春日节的祝祷庆典,在庆典接近尾声时,原本该由他酹酒,可看护慕椿的奴隶忽然过来禀告,说浑忽公主醒了。他将酹酒之事交给了布理不阔,独自离开庆典回到大帐,只见那数日前还笑靥如花的女子,此刻蓬头乱发,如受惊的鹿一般蜷缩在木榻上,不准任何人接近。他走上前去,那孩子便向后缩,雅尔都含着歉意坐在榻边,低声道:“孩子……对不起。”慕椿渐渐从角落里爬了出来,将头埋在手臂间,低沉而压抑地哭泣,口中不断呢喃:“不要……不要抓我回去……不要……不要杀我。”雅尔都叹息,安抚道:“不会有人抓你的……”“是大汗……是她!她带人过来抓我了!她要把我抓回去!”“她没有抓你……”雅尔都道:“你还在爷爷这里。”慕椿忽然将头拔起,扑到雅尔都身前,惊恐万分地攥着他的手臂道:“快走!快走!她要杀你……”“她不会杀我的。”雅尔都涩然笑道,“我是追随她父亲一辈子的人。”“她连她父亲都杀了……她不会放过你的!她要杀了你,再把我抓回去烧死……”——————————————————雅尔都往萨布勒山巅祭拜他的旧主篾兀真汗的魂灵,垂泪涕泣,一遍一遍地询问:“为何您会留下这样一个后代?她狠毒,残忍,冷血得像一匹只会嗜血的狼。”山风呼啸从耳边划过,如同利刃一样割着他的面庞,雅尔都想到那个如花朵一样娇艳,神女一样圣洁的玉樽姑娘,心痛她的女儿是这样的面目全非,既没有继承父亲的宽宏,也没有继承母亲的善良,只是延续了父亲的罪孽与母亲的仇恨,在一统大漠的王座上肆意妄为,视杀戮如儿戏,然后将她对这世间的扭曲的情感,悉数发泄在那个可怜的孩子身上。“可汗……求求您,怜悯我这个还活在世上的人,告诉我……那个孩子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难道您真的……真的死在自己的女儿手上吗?那流躺着您与瑟觅的血的孩子……真的是这样一个残忍到失去人性的怪物吗?”雅尔都忽然为他感到悲哀。“义父!义父!”山下的布理不阔飞驰而来,对从山上缓慢地下来的雅尔都道:“您把浑忽公主藏起来了是不是!”雅尔都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是忽然用一副顿悟又嫌恶的神情注视着这个养子,他早该想到的,那狭隘而多疑的兴昔汗,怎么会放心,将他派来驻守这处要塞,果然是在他身边安插了耳目……没想到竟是自己这个养子布理不阔。布理不阔见状,急切道:“义父!您既然抓到了她,就该把她送到汗庭献给大汗啊!”“然后呢?让兴昔再度将她囚禁起来?还是直接架起祭坛烧死她?”“那都是大汗自己的决断!浑忽背叛了丹辽,长生天会降罪给她的。”“如果长生天真的要降罪,那就降罪给我吧。”雅尔都道,“我就快到长生天那里去了。”“义父!”布理不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您疯了吗?为了一个奴隶!一个叛徒!一个无视大汗养育之恩却投靠了中原皇帝的女人!您要为了她与大汗为敌吗?”“你这样问我,是准备好向她通风报信了吗?”布理不阔愕然:“我……”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愣愣地凝视着雅尔都苍凉的神情,“您疯了,您真的是疯了……那个追随篾兀真汗南征北战的猛士雅尔都将军变成了一个疯子!难道您也被那个下贱女人给迷惑了吗?您想想豁臣哥哥!想想您的部众!想想您用一生追随的篾兀真可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