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谢濯回到驿馆,苏寒热得厉害,叫人从冰鉴里头切了些西瓜出来,脱了衣袍,罩着短衣,盘膝吃了起来。谢濯瞧他这副模样就觉得凉快。——————————————————同样凉快得不得了还有慕椿。白芨给她写信了。慕椿收到时还诧异得很,还是苏郁坦然道,“她就喜欢给人写信……估计是想你了。”于是慕椿拆开了那足有半个指节厚的信封,一张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铺在案上,还被格外用心地在页脚标了顺序。“这个字……”慕椿瞧着上头鬼画符似的蛐蛐字,突然就有些头疼。“慕姑娘妆安,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已思念你不知多少个秋了……”慕椿眉头的青筋隐隐跳动。“这些日子,我先是去了东市锣街巷吃了顿锅子,那锅子里头最好吃的还是猪肝……”白芨绘声绘色地从色泽形状气味薄厚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下猪肝下锅由生到熟后的变化。“后来,我又去了崇明寺烧猪大和尚那儿买了炙猪肉……”又是一顿从色泽形状气味薄厚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下彘猪肉,随后介绍了几种炙猪肉的吃法,由起火烧水到装盘上桌,不落一步。慕椿抬手按了按额上突突跳动的青筋,颇有些无奈地问:“她……”苏郁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那书信的威力几何,笑道:“有一回我放她到蜀中的太白山上采药,她也给我写了一套信,大约有一个指节那么厚,从太行山上的云雾形状到她在草堆里捉住的蝉蜕纹理……洋洋洒洒写了一堆。”“那……公主是如何看下去的?”“我没看啊。”苏郁道,“白芨这个人,琐碎,好好一个人长了张嘴,还能话笔墨为喉舌,我才不理她。”慕椿叹了口气:“也是……人之特色。”“那你可要小心这个特色了。”苏郁道,“她一写就会上瘾,将来是不能放过你了。”慕椿突然有些脊背发凉。“那可有什么法子……”“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她尽快再找一个人,她就会只给那个人写,而把你忘在脑后了。”苏郁笑道,“不过以你这个小狐狸精的模样,一时半会儿可能还真没什么人来换你。福兮祸兮,祸兮福兮……”慕椿叹了口气,实在有些头疼。正在此时,门突然被敲响。慕椿起身去开门,开门那一刹那,门外两张笑得璀璨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去,赵权赵贵两个低头叫了一声:“慕姐姐。”慕椿嗯了一声,叫他们进来,两兄弟一见屋里头喝茶的苏郁,旋即又是一副笑脸。赵权道:“大人,粮食都送到粥棚去了,我看了一会儿,粮道大人亲自督促,筷子插到锅里都不倒。”苏郁知道裘未量做事有分寸,略有欣慰道:“他们都吃饱了?”赵贵点了点头:“好久没吃着这么饱的一顿粥了。”“吃饱了就好。”苏郁笑了笑,“吃饱了就能活下去。”两个孩子虽还是年幼懵懂的时候,但也能明辨是非,大约知道眼前这位大人是个好人,纷纷笃定主意将来救出妹妹,三个人势必要一辈子好生报答苏郁的恩情。“对了……”赵权道,“还有件事情想和大人说。”--------------------谢谢大家ps苏寒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入股不亏第25章 是凶巴巴……“对了……”赵权道,“还有件事情想和大人说。”苏郁道:“说吧。”“方才我们回来的时候,见有个人的轿子进了戴庄主家里,我俩盯了一会儿,觉得那人……那人约莫是……戴太守。”“戴泽的衙署在扬州,既无公事……他为何要到润州来?”苏郁看了看权贵二人,“没看错?”赵贵亦道:“我哥见过的脸,过多少年都忘不了。且这戴太守的官府离咱们这儿不远,他从前也时常到润州地界上来。”苏郁称奇:“这岂不是过目不忘的好本领,和你慕姐姐倒有得一拼。”说着便一旁坐着喝茶的慕椿,后者目光淡淡的,似乎并不上心。也是,如慕椿这般举世难再的人物,自然也不会将这一点自认为寻常的本事略萦心上。也真是让人艳羡,凭什么上天神仙,总给了她那么多东西呢。赵权道:“当年戴太守到庄子上时,我瞧过他一眼,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不过他这次倒没穿官袍,就坐了顶小轿子进去。排场这么小,还是头一遭。”赵贵亦道:“咱们偷了戴扒皮家的粮食……难不成他是来给戴扒皮撑腰的?”“戴扒皮?”苏郁从未听过这般市井粗俗俚语,忍不住笑道,“扒皮扒皮……倒真是形容贴切呢。”她来了兴致,对两兄弟道,“他是扒皮,那我是什么?”赵权道:“是菩萨。”赵贵道:“是青天。”少年人神情诚恳,倒不似恭维逢源,苏郁虽不加骄,却也十分受用。她瞅了一眼慕椿,指了指,“那她呢?”“是凶巴……”赵权忙堵了赵贵的嘴,格格笑道,“慕姐姐自然是西施再世。”苏郁拍了拍两个人的头,叫他们出去玩,两兄弟瞅着慕椿阴沉沉的小白脸儿,硬着脖子窜出了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