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同辛蕾猜测。皇上看她此病来的突然,认定她有意逃避悔婚,所以抢在她开口前先斩断后路,让其没有反悔机会。 辛蕾抬首望去,金底黑字洋洋洒洒写出几十行,也在无形之间圈出了困住她的另一方牢笼。 直到最后成为它摆弄于掌间的玩物。 眼眶渐渐盈满水雾,糊得她看不清前方。 忽然想起金嬷嬷带来的冰糖块,辛蕾狠狠用手背抹过眼底,视线恢復清明。她慌忙的摸向床前小木桌。 褐棕色药包完整的摆放在上方,辛蕾赶忙上前拿起。 里头安静躺着几粒白色方块,辛蕾小心捏起一粒放入口中。 许是今早的药汤实在太苦,纵然嚐到无尽甜腻,但不过多时却又带起另一番难言苦涩,辛蕾喉间发干,她终于停下动作,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她註定要去往遥远的异乡,在另一处后宫算计里度完一生,她要与一名素未谋面的男人结婚生子,踏上历代许多公主们漫漫无终的结局。 明明一切都是那样顺利,明明只需再熬过几年凛冬与盛夏,就能拥有全然不同的前路。 不过,她好像等不到那天了。 辛蕾疑惑起身,她瞧着那明显脆弱到快垮掉的木门,脚步轻缓靠近。 未待辛蕾做出反应,单薄木门最终不堪一击,「啪」地一声,两片门板硬生生砸落在地,扬起一阵尘埃纷飞。 吴珺将脸埋入辛蕾怀中,她揪住辛蕾不放,眼泪止不住落下。 「怎么了?」辛蕾柔声安抚,「你是从马场匆忙赶回的?」 此话犹如重棒槌落,辛蕾身子僵住,她感到四肢发寒,指尖微微麻木。 若是说今早告知公主府和亲,能算是警告辛蕾她勿要于期间发生问题。但若是告知全京城,那便表示此事已无翻盘余地,是要完全将辛蕾安在和亲人选上。 「辛蕾,委屈你了。」吴珺心疼的把辛蕾双手拥住,企图将周身温暖通过手传到她身上,「大盛向来已残暴嗜血为名,我听到消息时,一刻都不敢等,急忙衝来公主府,像你这般不愿轻易屈服的人,我真怕你会,会」做出傻事。 以吴珺的单纯的心性,当时肯定将她吓傻了。 「辛蕾,辛蕾」吴珺见她不答,心里越发混乱。 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如幼时吃下父亲从战场带回的酸果般,嚐起来又酸又堵,不能吐出却又嚥不下肚。 辛蕾低垂下头,靠在吴珺肩上,她前额抵住吴珺肩头,经过数日紧绷的身子终于得到片刻喘息。 纵然面上再如何从容冷静,她大抵也是一名十六岁少女,辛蕾自欺欺人的靠着吴珺肩颈,仿若那是一道隔绝世间烦心事的厚墙。 吴珺拍着怀里颤抖的身躯,她又何止是心疼,更是替辛蕾感到委屈。 平日在学堂里正儿八经地学习,是许多名门世家口中的大家闺秀,刚开始吴珺也会被教书先生训斥要与辛蕾学习,那时她常嫉妒辛蕾,不懂为何有人轻易便能得到许多人可望不可及之物。 还记得第一次领着辛蕾去马场,那双亮丽眼眸里是藏不住的嚮往。幼时的吴珺瞧辛蕾这般样子,只觉她大惊小怪,对其嗤之以鼻。 吴珺在暗地里悄悄观望,彷佛窥见辛蕾平静面罩下的些许真实。 吴珺知晓辛蕾心底深处还是怀念从前,只是眼下身不由己罢了。 吴珺替她感到不公,却也明白辛蕾背后已无退路,说再多安慰都是枉然,不由得反拥住辛蕾,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说: 橘猫还是要向大家道歉,本来说好要每星期六更,却还是无法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