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两日,韶禧宫内。 翡翠玉扳指,是大芸皇室一代传承下来的,历经时间磨逝,几百年来却仍旧光泽不减。 朱红木门推开,银铃声清脆悦耳,声声响在耳畔,由远至进。 皇上抬眸迎上,不由神色一顿。 皇上喉结攒动,异常干涩:「绪绪儿。」 皇上指尖在轻微颤动,他目光沉沉,死死盯紧面前女子不放,生怕一切都只是思念的幻影。 深邃丹凤眼里似有各种情绪涌动,皇上手握成拳,尽力遏制自身失态,他沉声道:「绪儿,过来,让朕好好瞧瞧你。」 似要确认般,皇上指尖伸出,抚上女子眉心。仔细划过细长柳眉,反覆几次,最终紧握祝妃手腕,嘆道:「瘦了。」 两手紧扣,温度灼热。 皇上另一隻手环上祝妃肩头,不容置喙得把她用力拥入怀,下颚抵住女子髮顶,纵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时也红了眼眶。 就在闭上眼时,皇上突然嗅到一股淡雅的花香,如同被露珠浸染后的栀子花 。 「皇上?」祝妃怔然问道,「怎么?」 苏公公嗓音尖细,扬声唤道:「皇上,有人传报。」 「大盛派来一名使者,说是有要事相商。」苏公公急切禀告,「此时正在商议厅等候。」 「这不适合你,」皇上道,「以后别穿了。」 等到皇上已经走远,没听见殿内有声响的冬至才疑惑上前,她敲了敲木门,小声唤道:「娘娘?」 正殿内落针可闻,坐在榻边的女子面容清丽,失魂落魄的瞧望地面。 冬至有些胆怯,她鼓足勇气走到祝妃身边:「娘,娘娘?」 「滚。」祝妃咬牙切齿,奋力将茶盏摔落在地,「滚吶!」 「本宫要你们滚,都滚!」祝妃歇斯底里的怒斥,掌心握紧桌脚,指尖用力泛白。 等到再吼不出话,她手心失去力道滑落,她狼狈的啜泣:「你们都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难道对她的情意是真,对臣妾就是假?」祝妃护甲用力过度,浅浅嵌入木桌表层。「这粉衣她穿得,臣妾便不忍直视!」 她一直认为是因自身不够努力,才会让皇后与凝贵妃,甚至是后宫里连名字都叫不上的人们欺凌。 敬芳,她唯一的女儿。爱女惨死,死不瞑目,祝妃无力替她寻仇。 所以她要位份,她要得到皇上怜惜,她要皇上专宠。 她喜爱穿浅色衣裳,祝妃便卸下艷丽华服;她眸光盈盈,祝妃就也放柔眸色;她说话轻柔,祝妃也跟着放缓语速。 她赌皇上能因为她与那女子相像的脸庞,博得几丝关爱。 在皇上心里,那女人如月光般皎洁无瑕,是谁都不能触碰的存在。 祝妃哭得喘不上气,踝上银铃串随着哭颤而响动,在正殿里不停迴盪。 因为是嫡长女,又是祝太守老来得女,府里无人敢惹她不悦。其实敬芳公主与祝妃很是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祝妃独得父亲溺爱,纵然跋扈也有人撑腰。 她不愿做什么,便谁也不能强求。至于她所求,最后总能到她手里。 讨好二字,从未出现在祝湘的认知里。 在尚未反应回来时,冬至已悄然起身,她走至祝妃身侧,一下下轻抚祝妃后背。女子在人前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但在人群离去,在无人的正殿里,女子肩背单薄脆弱,不堪一握。 冬至也看得不忍,她拥抱祝妃:「娘娘」 「冬至,你说,」祝妃毫无预兆得出声,打破了寂静。「皇上到底是爱着本宫,还是爱着本宫身后的那道残影?」 「娘娘,别再想了。」冬至沉默半晌,轻轻劝道。 「原来连你都看得出,唯独本宫看不出。」宫后院的池塘,水面涟漪四起,一圈圈的水波盪开。 但是雨不会永远猛烈,暴雨过后总会迎来艳阳。 作者有话说: 读者们别搞错了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