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她若愿意好好用膳,再找一个名医,说不准真能熬过去这场病。
但越发凑近内里,薛闻便嗅到了一股被掩藏在沉水香和药味之下的一股腥气。
她精于厨艺,在鼻子和舌尖总会灵敏一些,薛闻可以确信这种腥气不是血的腥,倒好似是什么豚鱼等物没有经过任何处置便做熟后的腥味。
长姐,我来迟了。心下虽说奇怪国公府的厨娘怎么会做这等东西,等走进里间便骤然停住。
比在突然见到一个人时的惊恐更可怕的是什么。
是一个早在你面前死去,墓碑上都有青苔的人活灵活现地站在你面前。
眼前背对着她的身躯十分高大,外头罩了一件沉甸甸的披风。
墨发用白玉冠束起,下颌线条明朗,那是随了他亲生母亲一般的英俊面容。
听着动静回过头来,他微微侧目,肩上披着的披风落在厚实地毯上,悄无声息,露出外头月白色长衫。
那双暗沉沉的眼眸望在薛闻身上,如同跨越时间的洪流,再降下一场暴风雨。
她连连后退,直至看不到那人的身影这才恢复理智:对不住姐夫,外头人只以为长姐在内,便邀我进来。
薛闻给查查使了一个眼色,查查默契地开口: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这种事情不能马虎。
她问薛闻够不够,薛闻没理她,她就明白了其中意思,刚打起来的气焰又燃烧了三分,虽说这时的她对御下还不熟悉,但她心疼薛闻又老挨骂,学当然简单。
刚还有些颤声的怒骂变成了厉声叱咄,越发顺溜。
而薛闻听着她的话语,恍惚之中回过神来,骤然发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而抓住查查如同暖炉一般的手掌,才发觉自己掌心冰凉。
既然姐夫在这儿照料姐姐,那小九告退。
她朝着屋内行了一礼,规矩和威风都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丝毫失礼,更不会成为话柄。
但在惊慌失措之际见到的那人,又让她想起当时四面楚歌之境。
这种认知,让她离开院子的脚步飞快,越离院门越赶。
如逃一般。
而被惊扰的沈今川只看到她惊慌失措的眼眸。
还有裙摆潋滟,如同银光骤然泼了几尺远,站在屋内的人看着,只觉如同奔月的嫦娥。
他差一点就伸出手来,抓住他遗失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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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间小榻上悠悠转醒的薛阮阮没有错过沈今川越过窗棂缝隙朝外看去的细微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