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去哪儿?我哪儿也不去。」慕容璟和正在喝她熬的人参炖野鸡汤,闻言连眼皮也不抬,淡淡道。 慕容璟和没有察觉,久违的热汤让寡淡的味觉终于得到了弥补。 窗外就是院子,篱笆围墙,荆扉掩门,一口苔色斑驳的水井位于篱笆左近。院子里是压实的泥地,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从正屋延伸到院门。篱笆内外长着几棵枝叶掉落的老树,一时也分不清是什么树种,黑鸦鸦的枝条横展开来,映着澄蓝的天,着实有几分野趣。越过篱笆,可以看到远处别家的屋顶,以及更远处的山林石崖。 眉林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对住的地方并不是很挑剔,所以一旦安定下来便没打算再离开。慕容璟和不说走,她自也不会热心过头地为他做决定。事实上,如果真把他送去他该去的地方后,这里便不能再住了。她觉得她挺喜欢这里的,他不走那自然是最好。 将砍回的柴一捆一捆地抱进柴房,眉林一边忙碌,一边在心里一件件地盘算需要做的事。却想不到在抱到还剩下小部分的时候,连柴带人一头栽倒在柴房的地上。 慕容璟和看着院子里没抱完的柴被打湿,雨水被风吹过半开着的窗子,洒在他半盖着的旧棉被上,不一会儿便湿了一大片。 雨仍在哗哗地下着,有加大的趋势。 眉林手上顿了下,然后又继续。 慕容璟和从那轻淡的语气中捕捉到压抑过的紧窒和疲惫,长眸微瞇,微带不悦地嘲弄:「你这女人有几句话是真的?」他话中有话。 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默,但该做的事却一样没落下。 仔细想来,似乎都是在围着慕容璟和打转,关于她自己,反倒没什么可做的。 这一夜,炕始终没冷过。 灶房那边不时传来细微的响动,让他知道,那个女人也是一夜没睡。 「你……」侧脸避开递到唇边的粥,慕容璟和犹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怎么了?」 慕容璟和目光与她相接,没有避让,里面充满研究的味道,缓缓道:「什么解药?」 慕容璟和目光落在她浸出血的唇上,半晌才张开嘴,将勺中的粥喝下。只喝了小半碗,又吃了大半个馍馍,他便别开了头。 眉林嗯了声,没有抬头,脸上也不见那日的欢喜,微微弯曲的背让人感到一种彷佛随时都有可能断裂的紧绷。 「我中午前会回来……」给慕容璟和翻了个身,又按揉了两下四肢以及挨着炕的那面身体,她道。目光看向透进清幽曙光的窗子,雨仍没停,啪啪地打在上面,顿了下,道:「下雨,今日就不开窗了。」她其实也知道,从早到晚都躺着,连翻身都做不到,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所以常常在出门前会给他把身体稍稍垫高一点,然后打开窗户,至少让他的视线不用困在一屋之内。 眉林摇头,没有回答,抬手顺了顺有些凌乱的髮,快步走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是关门的声音,慕容璟和眼中掠过一丝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