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花把小昭拉回在舞坊的厢房里,并把失魂落魄的她安置在桌子旁坐下,并为她倒上一杯茶水,望她喝过后,能回过神来。
小昭没有接过递过来的茶水,只是不断让眸中的泪水颗颗滴落在桌布上,化成一滩水渍。
春花见状,便放下手中的茶水,背过房门坐下来,并拉着凳子往她靠近及坐下,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一度,房内充斥着一道压抑着呜咽的哭泣声,传遍整间房子。
小昭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刚才的情景,夹杂着那阵阵的綺语声在她的耳侧縈绕。她痛苦地皱着眉头,双手掩着双耳,望能在痛苦挣脱出来…
然而,不管她多想忘记刚才的一切,把它们从脑海中挥掉,却是挥之不去。
最后,她松开把耳的双手,放在双肩上,痛苦地道了一句。
"我会嫁于他的,不管我们之间隔着多少人。"
春花听着先是诧异,其后平淡道一句。
"这样,你便感到美满了吗?"
小昭偏过头望向她,亦不擦那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并道:
"何谓美满?"
她换过气,继续哀道:
"从小,我便知道要嫁于他。我们的婚约是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坐实下来的,是明正言顺的一对。而且,我将来成婚之后,会有一位待我如闺女般的婆婆,不会受到任何刁难,再过几年,为夫君生下一儿半女,并苦养他们成人,我们便可功成身退。那时,我俩亦老了,可说是白头偕老,相偎相依一辈子,是何等美好。这样,不就是美满吗?女子最大的心愿不是有一个好归宿吗?"
她回问春花一声,眸中的泪水却没有因她编织的将来而停下,仍是颗颗落下,而随刚才她那一连串的道话,更是凶涌地落下,要她自个儿拿起手帕擦乾泪水。
或许,小昭的回问不但是问春花,更是问自个儿。她会视他俩是天生一对,仅可能是听从父亲的安排,顺应周遭之人的说法,认为跟他成婚便是她最好及唯一的选择了。
所以,当春花的问道,她便用世人视为美好的将来来回应着,然而,于她而言何谓美满,她都未必知晓…
因为她宛如一朵娇嫩,含苞待放的花儿般,从没有盛开过,灿烂过,鲜艷过,已从花蕾中凋谢了。
作为外人,又不是与她深交的春花来说,对于她的亲事,她不知道箇中的曲折,亦不能道太多,怕被人詬病,毁了一段姻缘。但是,看着小昭,春花是茫然的,这样,她真会高兴!
可是想深一层,她何尚不是,明知他不能被拥有,还是痴心对待。何况是她,起码她将来还可佔据着正妻的位置,可与他生能同衾死能同穴,而她呢?在不知何事的情况下,已被他拋弃了。
那拍着小昭身后的小手,便慢慢地滑下。
"你认为是对便可以了。"
她俩各怀着心事,并没有注意到门外有道身影立在门外,又是消失了。
经过一番的调整,小昭亦稳住心情了,并又安守本份地立在春花的身后。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们齐回过身望过去。
看见一位不速之客,顏卿。她不待房内之人的邀请,步进房内去,走到她俩的身前,眼睛却是望向小昭。
她的到来无疑是挑衅小昭。
"你来作甚么?"
顏卿没有因她的语气过重,而表示丝丝的不满,仍是平淡如初。
"我来仅是想跟你道,不管受着甚么困难及阻挠,我都不会放弃他的。"
"他是的未婚夫,你不放弃,他都不会属于你的。"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可不能成为他的妻。不过,可成为他的妾,我亦是心满意足。"
小昭听着她如此直白的说语,再看着她的双目,她知道能成为他的妾,她真是满意了。她握紧双拳头,尽压下心中的怒火。
"为何?"
"与你一样,我爱慕着他。"
顏卿见她没有说话,继续道:
"从我被卖进来这里,第一眼看见他,我便知道,我心悦他。不管,他是甚么,我都想跟他一起。你不是一样吗?"
你不是一样吗?小昭心中不禁为之颤抖,会与她一样心悦着荣南哥吗?她答不上口,她与他有着青梅竹马之情谊,有着兄妹深厚的情谊,有着家人和睦的情谊,那男女之情呢?
她答不上嘴。
今日,她被他爱慕之姑娘问,你不是一样爱慕着他吗?
她居然不知道,无言以对。
应该道,她还未明白何谓情爱,她没有经歷过对夫君怀着雀雀思慕,青涩涟漪的岁月,已是在夫家长大,由婆婆手把手教导的成长了。那知道顏卿道的一见钟情是何种事情,或是心思若慕,情难自禁的情怀。
看着她如火般炽热的眼神,小昭慌乱了。
她第一眼便相中荣南哥,那她的第一眼呢?还是小屁孩一名,那有她说的相中,其后,他待她很好,很是细心照顾,嘘寒问暖,身旁之人都道他会是一个知冷暖的好夫婿,潜而默化下,她都认为他会是她的好夫婿。其他的,她不懂,亦不晓了。
"堇管事,不会接纳你的。"
"我知道,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你知晓,便尽快放弃吧!堇管事,不会让荣南哥做出糊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