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命钱(上)(1 / 1)

陆危楼不闹,倪喃就有时间回到灶间接着做饭。 菱角剥壳,莲子去皮,莲藕切片,夏天最新鲜的几样菜用薄油清炒,只加少许食盐,最大程度的保留了食材原本清甜爽脆的风味。 倪喃一边往蒸好的茄子上淋蒜泥,一边寻思今天的事。 兵荒马乱的日子久了,人就学聪明了,凡事不追因不求果。 她望向远处司令府的方向,那里的街早就给静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姚司令应该是没了。余光里,陆危楼被她绑了起来,药劲儿没过,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 她自认生得平凡,就连si都没有半分新意——车祸。 本来以为这是老天爷心疼她,让她过上了只用吃喝玩乐的米虫生活,却没想到她刚穿没多久就被继母给害了!伙同伪帝的武官姚定芳把她沉进了黑龙江。 ——结果她又穿了。 虽说卖壮yan药和情趣用品也没离开这行吧,到底是不用亲身下场了。 缘,妙不可言。 但谁能想到,姚定芳没有si于马上风,会被陆危楼给毙了!然后陆危楼也受了伤,还跑到了她的店里躲着! 烹煮好的饭菜依次上桌,荤素搭配,饭香扑鼻。 两人多年相识,哪怕他板着一张脸倪喃都能猜出陆危楼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不戳穿他,直接给自己盛了一碗海鲜粥,斯斯文文地嗦虾壳。陆危楼是伤患有诸多忌口,但她并不打算委屈自己。 倪喃搅着碗里的粥,假惺惺地说,“你别怪我饿你,我这也是没办法呀,你伤的这么重,我哪知道你是不是伤到了脏器?怎么好叫你瞎吃呢?伤上加伤怎么办?” 往后的日子嘛……陆危楼黑着脸,被她结结实实地饿了三天。 说起来确实科学合理,但陆危楼整日清汤寡水,她顿顿荤素搭配就让人看着很不爽了。 藏在相思堂的日子过得飞快,倪喃早就解了他的绳子,让他自便,但是鉴于全城都在找他,陆危楼的活动范围长期局限在倪喃的卧房。 这个nv人每天八点一刻起床,十点半就寝,店铺打烊后,她会伏在桌上写写画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陆危楼最初以为那是账本,后来坐近一观后才发现并不是,上面密密麻麻的,中英文夹杂,分明是一份实验记录。 他先是震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读纸上的内容。 等倪喃再进屋来的时候,陆危楼的表情就鲜活多了。 前几天陆危楼对她的种种行为不以为然,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的,也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倪喃那时候觉得,他是在看一个si人。 在战争中,最大的伤亡不是来自于两军交战,而是战后的伤口感染。在消炎药出现之前,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t慢慢溃烂,然后在痛苦中走向si亡。 在无数科学家研究潜心钻研下,磺胺将在几十年后的德国问世,这种技术被牢牢封锁,制成的药品价格高昂,非一般士兵所能得,是各国不得不批量购买的重要物资,帮助无数人摆脱了si亡的y影。 可是化学合成出的红se染料浩如烟海,倪喃用了七年时间才0索出头绪。 倪喃早料到他会有这一问,也不慌张,把早就想好的托词娓娓道来,“英国出产的染料不易褪se,全赖各种化学物质能透过细胞,给织物着se。我当时想着,既然这些染料能进入到植物和细菌内部,那么是不是会存在一种,能将细菌染成错误的颜se,从而消灭它们的物质呢?” 看起来,这个nv人成功了。陆危楼盯着她,多少名医和科学家都束手无策的病症,竟能在她手里找到答案?这上面的记载都属实吗? “所以,你打算拿它换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才肯交出制药的配方呢?” 这个时代,没有人能拒绝磺胺。也正因如此,她才一直不敢贸然把这东西呈现在世人面前。 她只是个普通人,不求千古留名,也不想自己或其他人因它丧命。所以她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希望能找到一个 虽然两个人关系不对付,但是对于陆危楼这个人,倪喃还是相信的。 十九岁的陆危楼,有能力,有野心。也不知道为什么七年之后会这么蠢,受伤后还得藏在小店里躲追兵。 陆危楼起初只是觉得倪喃狡猾,现在才觉得她心怀急智。 “姚定芳这辈子就两件事让人记得。一是贪花好se,府中妻妾成群,二是当年少帅灭伪帝满门,却独独漏了他。尽管姚定芳退守江南,终身不踏入北地半步,可我总觉得,他逃不过这一刀。” 倪喃把话都说尽了,陆危楼反倒不好再追问下去。这个nv人生了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的狐狸眼,像她,却不是她。陆危楼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念一想,或许这样也好。 她有些遗憾地说,“家贫,只到过邻城。” 七年后的月光顺着高窗倾泻而下,将七年前的一对璧人之间照出了一道银河。 画上仓促的句点。她抬头,只见陆危楼眉头深锁,颇有几分不耐烦。 “你说什么?”陆危楼的目光凌厉,直直地扫了过来。 陆危楼孤立在原地,半晌,手指抚过琴键,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余温。 陆危楼叹了口气,“孟关平,高诚,跟着小姐。” 倪喃穿着带跟的小羊皮鞋,走路速度不快,她前脚乘着电梯下楼,还没等司机把车开出来,高、孟两位副官就已经追上来了。 倪喃不是自nve狂,没有伸过脸给人打的ai好,于是更加亲近嘴碎话多脑子一根筋的孟副官,两个人平时cha科打诨,若不是顾忌着她是nv子,怕是都要一起约着逛窑子了。 火车离开南城后一路北上,倪喃本以为他们会直抵关北,没成想到天津站就下了车。到了北方他们就更安全了,至少没有人敢明着要了陆危楼的命。他便大手笔地包下了和平饭店顶层的全部房间,摆足了少帅的架子。 倪喃站在小摊前看人摊煎饼,先舀一勺绿豆面糊在烧热的鏊子上,再用竹耙顺着鏊边转着圈儿地摊出一张薄饼,一只手依次磕两个蛋,搅散后铺在饼上就翻个面儿,抹上甜面酱,加上炸好的油条,最后上撒一把葱花香菜就得了。不过她吃的是改良派,又让人去对面的食铺里买了根德国香肠,煎一煎后也放进了饼里。——这样咬一口就很有学生早餐的味道了。 她边吃边琢磨,陆危楼的策略就是先在江南陈家放个大雷,再滞留天津,让大家都知道自己身边有一nv在侧,给她造势,这样“我江寒雾回来了”的风从南吹到北,大家就都相信江家大小姐“si而复生”了。 天津小吃多,倪喃见到什么都想买点,各摊主对她ai得不行,恨不得把她围起来推销兜售。 “小姐买这么东西回去是想送人吗?我还知道有几家也不错,咱们要不去逛逛?”孟副官生了一张娃娃脸,说话的时候都能带出俩酒窝,不笑也像在是在笑,人长得特别喜庆,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不让人讨厌。如果是高副官板着一张脸说这话,她肯定会觉得他是在讽刺自己。 孟副官依旧乐呵呵的,脾气特别好,“得嘞,那我叫老杨开车。” 陆危楼会客后回到小厅,第一眼先看到倪喃,第二眼就看到的是她买下的大包小裹。 倪喃用余光瞟了一眼陆危楼,用脚想都知道这人没憋什么好话,便头也不抬,继续慢条斯理地咬梨糕。 当年她好吃甜,为此还坏了两颗牙,没少请牙医。那时陆危楼对她这副脾气ai也不是恨也不是,疼起来的时候只好抱着她,捺住x子轻声细语地哄…… “我牙口还行。”倪喃争了一句,到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点心。她单手托腮,扭过头看着陆危楼,“顶出名的手艺,少帅尝尝?” 看他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吃h连。 关北城的人大概都不知道,陆少帅其实是个特别有偶像包袱的人,觉得男子汉喜欢吃糖不像样,所以平时非常克制,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酷盖。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勤俭节约不浪费啊? 因为她当时喜欢他嘛,发现了他的“秘密”后便也没有戳穿,只是后来经常多 在别人眼里,陆少帅宠她都要宠上天了,但是具t是什么原因他们都心知肚明。 只可惜……他们有缘无分。 梨糕甜得发腻,陆危楼却意外找回了几分从前的感觉,甚至因此心情不错,还有闲心跟她扯淡,“为什么同意假扮江寒雾?” 陆危楼心说这是个狂人,给个j毛就能当令箭的那种,但他却意外地期待,想看这个nv人会在关北做些什么。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这次,无人逃脱。 锣鼓声起,月琴轻弹,台上的角儿眼波流转,水袖一挥,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风流。 他那时被烟熏坏了嗓子,大家都说孟家一脉要自此断绝了,谁知他三个月后登台,嗓音清亮婉转更胜往昔,众人便又都说他是浴火而生的真凤凰。 眼见着孟郎登场,台下的小姐太太们都疯了!众nv纷纷撸下身上戴的戒指手镯x针就往台上扔。台上的人似是早就习惯了这番追捧,丝毫不为所动,仍是自顾自地唱着。 她歪在椅子上,背后塞了柔软的迎枕,翘着脚咔吧咔吧地嗑瓜子。倪喃嘴快手快,嗑得十分有节奏感,看起来特别魔x。 他推开包厢的门,把倪喃的懒散样子看了个正着,顿时觉得特别伤眼。 倪喃歪在椅子上瞧陆危楼,在民国活了这么久,她头一次知道原来陆危楼喜欢听戏。之前他总是陪自己去电影院。 “孟怜生!你还我妹妹命来!” 台下观众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喝彩,就看见那大汉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朝着孟怜生再次扑来。戏园里虽有杂役和保镖,但今天观众来得多,台下加了桌也坐得满满当当,保镖就算当时反应过来要救场,也没办法马上就瞬间移动到孟怜生身边去。 陆危楼咳了两声,移开挡在倪喃眼前的手,放下带着硝烟味的枪,目光冰冷。 他打的不过是那人的手,隔壁打的却是那人的心脏。 楼下,那个汉子捂着手缓缓倒在地上,鲜血溅在孟怜生织金缀锦的戏袍上,仿佛绽开了大朵大朵的红se牡丹。 戏园老板忙着维持秩序,陆危楼身边的人顿时都戒备起来,牢牢拱卫着他们。 陆危楼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倒是会找地方。” “没皮没脸。” 陆危楼再次给枪上膛,“让他进来。” “赵连长好大的威风。”陆危楼笑意冷淡,不及眼底,语气似讥似讽。 来人听了这话深以为然道,“少帅教训的是。今日情急之下,我一时冲动犯下大错,还请少帅责罚。” 陆危楼知道也不恼,转身朝高副官道,“时候不早,赵连长喝多了,怕路上摔着,给赵凛送个信,说我把人帮他送过去了。” 他不学无术,不管男nv,但凡美貌者荤素不忌,平日里仗着老子是司令,带着手底下一群小兵胡作非为,堪称天津卫一霸。可爹娘宠着他,但当赵凛这个哥哥却对他半点不留情,抬抬手就能把他整治得生不如si。 经过这番cha曲,一楼的观众也被掌柜安抚得差不多了,大家走得走散的散,人数少了一多半。 他神se自若,念唱作打举动如常,旁边的琴师却被吓得不轻,拉弦的手哆哆嗦嗦的,颇有些荒腔走板,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 陆危楼虽然没有跟着叫好,但对孟怜生此举也颇为欣赏,“倒是有几分胆se,b赵二那个怂包强。” 今日变故突生,众人心里头惶惶无定,除了孟郎的铁杆粉丝之外大家早就跑了,这下他唱完了,人也差不多都散g净了,后面的人对着空荡荡的桌椅板凳咿咿呀呀地唱,好好的戏听起来没滋没味的。 想到这人一颦一笑间的风姿,倪喃的眼 倪喃jg神了,陆危楼就不太舒坦了,但他到底也没有拦人,皱着眉道,“带进来吧。” “今日多谢少帅搭救,大恩没齿难忘。”他规规矩矩地朝着陆危楼鞠躬行礼。 孟怜生也没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滋要是您不嫌弃,想听戏了就说一声,我去您家唱堂会。”他是当今最红火的角儿,堂会开价多少倒是次要的,就是场次少,难排。 倪喃笑靥如花,“孟郎名动江湖,关北老少早就翘首以盼了,我和少帅不日就要回去,不知孟郎愿不愿意同行?” 倪喃抚掌而笑,大善! 身为在富贵堆里打滚的人,孟怜生察言观se的本事极佳,与倪喃约定好后便发觉陆危楼脸se平淡,当即就行礼告退,一句废话都没有地火速溜了。 她脸皮厚得很,这种近乎夸赞的讽刺根本不在意,便也打蛇随棍上,两条胳膊杵着陆危楼正坐的太师椅,朝着他缓缓倾去,“那少帅……要不要试试呢?” 他说话间便抱着倪喃出了包厢,虽然走的是专门的楼梯,却也被不少人看见了,引得二楼议论纷纷,倪喃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今天的情侣营业才刚刚开始。 陆危楼微微俯身,两人额头相抵,亲昵非凡,他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嫌弃道,“真沉。” 从戏园回住处的路上天上开始掉雨点,倪喃窝在陆危楼怀中,软绵绵的身子仿佛一捧柔腻的云。 忘了是怎么开始的了。 两个人吻在一起的时候倪喃才注意到陆危楼泛红的眼睛,过于粗重的呼x1,以及有些不自然地神se。 不过再厉害的春药也没有办法让人完全失去理智,毕竟是人身上长了d而不是d上长了个人,陆危楼借着药劲胡来,倪喃心里不屑,明面上却也懒得戳破他。 ——结果这个天杀的陆危楼,把她衣服都脱g净了,最后他竟然不动了!? 倪喃瞪大了眼睛,心里止不住地咆哮,你有病吧!? 倪喃深感挫败,扭过去懒得理他,却在这人的叹息中含含糊糊地听到了“寒雾”两个字。 倪喃又不觉得不忿,江寒雾美则美矣,可那种好看就跟天上的仙nv似的,不食人烟火,哪有她现在这具身t充满诱惑力? 心里好像扭着gu劲,仿佛为了印证陆危楼这个人是口是心非的乌gui王八蛋,也像是在和曾经的自己作对,倪喃鬼使神差地0上了他的昂扬。 ——哟,真够装的。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就在她即将扯开陆危楼腰带的时候,倪喃感觉有一gh意迎面而来,将眼前的薄布洇透,先前昂扬着的家伙慢慢、慢慢软了下去。 倪喃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复杂的词他没听清,皱着眉问她。 “你让我走?”陆危楼面目扭曲。 陆危楼不明所以,片刻后反应过来,愈发焦躁,“你,你,你当我是……” 反了天了!谁给她的能耐! 倪喃表情懵懂,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似的,带着gu天不怕地不怕的意味。 陆危楼的手横在她的颈间,她感受到了那gu力气正在一点一点收紧,积压掉自己x腔内残存的氧气,倪喃觉得自己的肺仿佛就要炸开了,但是她却一直倔强地扯着嘴角,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没吃饭?” 她却毫不畏惧。 除了我,没有人是江寒雾。 她顾不得仪态,近乎贪 “没有想到,手握重兵的陆少帅竟然还是个雏儿。”她一边咳嗽一边笑,身子贴在床上,宛如一尾活鱼似地起起伏伏,笑得恣意又张扬。 明明他才是上位者,却屡屡踢到铁板,两人的每次交手,几乎都是在被她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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