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神奇,梁季澄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竟然意外的和北方的食物很合拍,除了第一天的豆汁不忍直视,其他的都相当合他的口味。 “你爱吃,我回去可以学着做,”江冉往剩下的面条里倒了点醋,搅了搅,“这个看起来不难。” “我挺喜欢这里的,和家里不一样,但是待着很舒服,”他说到这停了停,眼神略微透露出遗憾,“就是这次没能看成升旗,有点可惜。” 下次么,也许吧,这世界上他们没看过的风景太多了,作为他们的第一个旅行地,可能再回到这里,是很久以后了。江冉笑了笑,又摇摇头。 他看似无意的一句话,牵动着江冉心头下意识一紧。 梁季澄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撑把脑子堵住了,没听出江冉的言下之意,扯着话题越跑越偏,“还行吧,坐飞机也就两个多小时,要不总不能在老家待一辈子吧。” 水果店二楼是他的卧室,小小一间不过五六平米,原来是由杂物间改造的。过去三年无数个晚上,他和梁季澄通完电话,都会抱着手机窝在床头的角落里,一遍遍回味着刚才他们聊过的内容,通过那些只言片语来缓解不断蔓延的思念。 他们出生在同一个地方,有着看似重叠的人生轨迹,但实际上命运的砝码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早已确定。 “想什么呢?”梁季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打断了江冉的深思熟虑。 “你怎么了,”见江冉脸色发白,不像是一般跑神儿的样子,梁季澄收敛笑容,认真问道,“出什么事了?” 意义不大。 习惯了南方夏天湿热的溽暑,如何会在北方的夏天中暑,梁季澄自然不信这鬼话,但他还是在结账的时候买了瓶冰水,把他贴到江冉的脑门上。 江冉抓住那瓶冰水,顺便握住了梁季澄的手。 反正就像梁季澄说的,这里没人认识他们,索性就放纵自己一次。 “我们回去吧,”江冉说,“明天还得早点出发呢。”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别说是去上学,就算是搬家,他这一个屋的东西,一只箱子也装得过来。等全部整理完毕,他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不知为什么,心头蓦地有些伤感。 他从窗户向下望去,自从前几年塑料厂落寞之后,厂里的年轻人差不多携家带口走光了,还在这住的,不是图便宜来租房子的外地人口,就是行动不便的老人,马路上好不容易见着个人影,百分之八十是五十岁以上的。 楼道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像是有人来了,梁季澄放下手里东西,开门去看。 梁季澄;“??” 他们家已经很久没来过这么多客人了,不,应该说自他有记忆以来,就没人正儿八经来家里做过客,江冉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