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着科学严谨的精神,梁季澄充分发挥了“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的治学流程,在假期剩下的时间里,他跑了好几趟图书馆——幸好山猫暂时还没来找他的麻烦,让他得以顺利完成计划。梁季澄借了几本关于同性恋研究和心理学的书,他没有冒险带回家,每天就在图书馆看完,经过数天的研究推断,他终于得出结论—— 离开学前几天,梁季澄把江冉约出来见了一面。 梁季澄敏捷地躲开他的拥抱,尽管他比江冉要高,但这飞扑过来的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江冉没直接说山猫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敢提还是不愿意提。 “那就好,”江冉松了口气,“对了,上次你为什么用刀划他,还留了那么多血?” “你怎么知道是我划的,”梁季澄不知他在江冉梦境里的离奇经历,反问道,“万一是他自己划伤的呢?” “因为他犯贱。”梁季澄不愿多谈,以最简短的话术结束了这个问题,“走吧,不说这个了,咱们去别的地方。” “雕像。” 当年工厂的效益远比现在要好,据说作为市里的支柱企业,厂里一把手的面子比市长都要大几分。这座雕像便是由一把手牵头,在国内一个很有名的建筑设计师手里诞生的,它见证了一个产业的崛起,也见证了一代人的辉煌。只是世事无常,后来这位一把手因为经济犯罪被抓,而随着他的倒台,工厂也逐渐开始走下坡路——这些都是梁季澄在他奶奶和别的老太太聊天时听到的。 弄走了这帮碍事的小鬼,梁季澄率先爬上去,向下面的江冉伸出一只手,“上来。” “阿澄,咱们来这干嘛啊?” 梁季澄让江冉把手掌竖起来,自己则和他十指相扣,同时闭上眼睛,光看姿势两人像在练气功。 他觉得阿澄今天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做的每件事全都超出他的预料范围,他甚至怀疑阿澄是在山猫那里受了什么刺激,精神失常了也说不定。 雕像内部本来就狭小,两个半大的小伙子窝进去,空间更是所剩无几。梁季澄口中呼出的热气打在江冉脸上,感觉痒痒的,他本能地想躲,然而后面就是墙壁,后脑勺顶着坚硬的石头,根本无处可去。 梁季澄同样不好受,他能感受到江冉的掌心出了汗,连带自己的手也变得湿湿腻腻的,而与之相反,他的内心依然平静而干燥。 梁季澄莫名焦躁起来,难道是他结论错了?他不喜欢江冉,所谓心动只是特定场合下心神错乱的产物罢了。 梁季澄略微睁开眼,这么近的距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江冉的睫毛,他之前从未注意过——根根分明,尾部还有一点翘。不同于他狭长的眼型,江冉的眼睛大而圆润,带着稚气未脱的天真,像一只刚从森林出来,还未曾对人类设防的小鹿,善良而懵懂,这大概也是很多人把他们年龄错认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