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好朋友不高兴了,江冉立马恢复了卑微的姿态,“你不要生气…那我就喊你阿澄,可以吗?” 从这一声里,江冉听出了随便的意味…阿澄没说不行,那就是答应了。 一轮温和的落日下,两只小小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江冉单方面将自己视做朋友,梁季澄却并不承认。 除了那个江冉。 梁季澄有点为自己的假大方后悔了。 正值三伏,天气一天天热的跟吐火似的,梁季澄跟着奶奶出门买西瓜,梁老太不晓得又在哪儿跟人杠上了,梁季澄一个人溜溜达达回来,寻了个花坛,用木棍戳蚂蚁洞玩。 果然没两分钟,江冉就扛不住了,屁颠屁颠地过来,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阿澄,你干什么呢?” 江冉没有气馁,“阿澄,我妈妈今晚做油焖虾,你来我家吃饭吗?” 江冉不是很能理解非亲非故这个词的确切含义,四个字的成语对他来说太高级了,但他听懂了,梁季澄不去,“我们是朋友,我妈妈说,好朋友是可以到家里吃饭的。” 梁季澄把小木棍一摔,气冲冲地对着江冉喊,“我没答应和你做朋友!” 梁季澄四周环顾一圈,楼房墙角处放着一堆砖头,本来垒的很整齐,前两天不知道被哪个倒霉孩子当沙袋踹倒了,这会儿歪的十分凄惨。“你把那些砖头搬到那边,”梁季澄用手指了指花坛对面的路灯,“垒好了,我就和你做朋友。” 梁季澄坐在一边,悠悠闲闲地欣赏江冉在太阳底下当苦力——他其实无所谓这堆砖头在哪,只是想找个理由让江冉闭嘴。 还没等他站起来,身后就响起毫不掩饰的笑声,是他过去那些小伙伴。 小孩儿和小孩儿之间也是有着严格划分的,梁季澄比江冉小一岁,就和他们不是一个等级,听比自己小的孩子吩咐,就是绝对的耻辱。 花坛边上,梁季澄之前坐的地方早就空了,哪儿还有影子。 “阿澄——阿澄——”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没过两分钟就被江冉追上了。 梁季澄心想我就是为了躲你才跑的,但还是装的理直气壮,“那群人一直在那里喊,吵死了。” 被骂了还这么高兴,没见过这样的,梁季澄扭身要走,却被江冉一把拉住,“阿澄,那你现在能和我做朋友了吗?” 虽然他也没概念小学毕业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 梁季澄心情有些复杂,深谋远虑地担忧起自己今后的生活,而江冉还在满怀期待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像他前几天在楼下遇到的小土狗,摇着尾巴管他讨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