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穿着病号服,头发没梳,有些乱。陆翡秋拿着发绳,五指作梳,给她把头发分成两股,扎起来。凌乱不羁的银蓝色长发在她指尖变得乖巧又听话,然后被一圈绳子紧紧地束起。陆翡秋给她捏腰背,力道适中,指尖的温热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熨帖着皮肉。司徒厌就像是一只被顺了毛的猫,四肢都舒展开来,被捏得都有点犯困了。陆翡秋温柔问:“打针痛不痛?”司徒厌没吭声。想,关你什么事儿。陆翡秋笑笑,继续给她捏背。少女的背薄薄的,蝴蝶骨贴着皮肉,刚抽条一般嫩生生的,背脊挺拔,骨头又倔强。越是坚硬,越想打碎,等到粉身碎骨,再拼起来,拼成漂亮的猫咪,迷人的小狗,甜蜜的小蛋糕,拼成陆翡秋最爱的模样。陆翡秋说:“你最近跟沈家那个孩子,走得很近。”司徒厌被捏得很舒服,昏昏欲睡,把陆翡秋的话当耳旁风。“之前你出去玩。”陆翡秋也不生气,慢慢说:“那个章乾一,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听说……你把他打进医院了?”司徒厌骤然睁开了眼睛。“你是求沈家的孩子,帮你摆平的吧。”陆翡秋说:“遇到这种事,怎么不给妈妈打电话?"司徒厌震撼:“你怎么知道!!”陆翡秋捏捏她的脸,叹气说:“妈妈又不是真死了。”司徒厌:“……”第18章 “双向暗恋”司徒厌没法装死了,只好说:“不关你的事!”“我知道你讨厌妈妈,不过,一码归一码。”陆翡秋说:“沈家那个孩子可不简单呢。”陆翡秋靠近了她,蓬松的长卷发落在了少女的脸颊上,“你知道她帮你摆平了这件事。”她的语调却很温柔,就像在说一件闲事。她靠得太近了,司徒厌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儿,是一种浅而清新的木质茶香,像缠攀的紫色藤萝,很是妩媚撩人。她注视着她,不容错开,“那你知道章乾一出院后,出车祸,高位截瘫了吗。”司徒厌一tຊ怔:“什么。”“章乾一出院后就出事了。"陆翡秋慢慢说。司徒厌的心莫名乱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像即将落雨的乌云一样,密密层层地笼罩了她。过一会,司徒厌说:“我跟她不熟,她没道理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她当然——她当然知道,沈墨卿不是什么好人,她一直都不觉得沈墨卿是个很好欺负,很好利用的人。很多人不去招惹沈墨卿,并非仅仅是因为沈家,她有听说过很多私底下的传闻,在那些传闻里,沈墨卿是灰色的,凡是招惹了她的富家子弟,不是出国了,就是杳无音讯了。就是因为如此,司徒厌才会觉得她在a大风光霁月,冷淡疏离的样子,是在装模作样。她听见陆翡秋笑了笑,轻轻说:“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为你做到这种地步呢?”司徒厌不讲话了。因为沈墨卿好像确实暗恋她。可是——司徒厌忽然说:“因为喜欢,就会做这种事情吗?”陆翡秋一顿。少女说这话的时候望着她,像只是在单纯的困惑。她望着她的眼珠,像两颗纯质而无杂质的黑色珍珠。不知道为什么,陆翡秋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就很想吻上去,这是一种莫名其妙,没有缘由的欲求。但她顿了顿,很快克制住了,反问她,"为什么不可以呢。"她微笑说:"他欺负了你,让你不高兴了……你不高兴,她自然也不会高兴。"“她不高兴了。”陆翡秋轻声说:“就会让欺负你的人,付出惨烈的代价。”司徒厌问她:“这样就是爱吗。”“是的。”陆翡秋:“这就是爱。”司徒厌却说:“可是我不需要啊。”“我已经把他打进医院了。”司徒厌不耐烦地说:“我不需要她多管闲事,我完全可以为自己报仇。"司徒厌想起扔她宿舍东西的章莲,又皱眉,不高兴地说:“而且她做这样的事情,给我添了很多麻烦。”得罪她的,她绝对会当场报复回去,报复以后,她就忘了,也不会去想,除非东窗事发。可就算东窗事发,闹得太难看,甚至闹到家里,最多也不过是被爸爸没收掉所有的零花钱,在家摆烂几天,等爸爸花钱把事情摆平,或者跟人家道歉……实在闯了非常严重的祸,她爸爸要骂她,她就离家出走,回来以后,她爸爸也就不舍得再骂她了。因为爸爸自觉亏欠她。她小时候走丢过,她亲妈无法接受现实,因此日益疯癫,后来她找回来了,也精神不太稳定,做出了很多疯狂的事情——妈妈具体做了什么事情,司徒厌大多都忘了。但司徒厌记得,她妈妈非常讨厌她穿便宜的衣服,喜欢廉价的东西,每次她走在街上,看见那些造型可爱的兔子玩偶,买回家都会被妈妈毫不犹豫地扔掉。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妈妈会喝得酩酊大醉,抱着她,哽咽着哭,说,亲爱的……妈妈从来没有把你弄丢过。其实她不觉得妈妈在撒谎。但身边除妈妈以外的所有人都说,她小时候确实走失过一段时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