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范将军那模样,定是要取了夫差首级才肯归来!”那将士又带着些激动与兴奋道。 两军交锋(三) 不行,我要去找他! 再不多想,我寻了最近的一匹战马,翻身而上,向前疾驰而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死在范蠡的剑下。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他! 这是经历了一场怎样血腥的厮杀。 忽听喊杀声四起,前方传来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惨嚎声,满目血肉横飞,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 我继续向前奔去,高昂着头看着那被围作一团的吴军,瞳孔一缩,终于穿过层层士兵看见了心念已久的他! 他手中的青铜剑,一片清寒,充满了肃杀之意,衣袂飘飘,猎猎生风,长剑直指苍穹。 “大王!”我疾步向前奔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惊惧与浓烈入骨的思念唤了他一声。 “西施!” 我继续向夫差狂奔而去,却只见护卫在夫差身边的一个将士眼神狠戾的将剑指向了我,那目光带着警惕与杀意。 那将士听了夫差的命令,低头将剑落下。 我的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面容却是笑了出来,转身再也不看他一心只向夫差疾步奔去,我望着夫差那暗沉的眸子,那双眸往日是如暖阳一般温和,如今却仿佛是被浓雾深锁的潭水,死一般的沉寂。 “你,还要我吗?” 他这样定定的望着我,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显得深沉无比,目光闪动间,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却又转瞬即逝,看了范蠡一眼,又看向我,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你竟还敢问寡人?” “你终究是怪我。”我呢喃着,面上的泪如掉了线的珍珠落下,心碎了一地。 “西施!”范蠡又冲上前,将我紧紧护在身后,又一剑挥出,那一道凌厉的剑光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夫差刺去。 拳招硬朗,剑走轻盈,两者如墨入水般交融在一起,那剑光闪烁着银色的寒芒,就像是一道月牙般划破长空,两人步步追逐,一人如鹰隼般狡猾,一人如火龙一般烈性。 剑尖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只见范蠡的肩上鲜血直流,他却好似没有感觉一般,愈发狠厉的目光与夫差缠斗在一处。 “都不要插手!”范蠡冷斥一声,喝退众人,剑上气势更盛,长剑在手中翻转,眼中有红光闪过,如同幽冥之火,两人纠缠间隙,双眼散发出的杀气愈加浓烈,如同两头癫狂的野兽厮杀,谁也不肯轻易退让半步,只余凶光相对的双眸。 “是吴军!”有越兵惊呼道。 “范将军!是吴军主力回来了!” “不要!”就在这紧要关头,我紧闭双眼疾步上前扑倒在夫差身前,只觉右肩似是一瞬便被刺穿,疼得我差些昏厥过去。 鲜血从我的胸前似是染在了夫差的胸前,夫差终于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低下头望着我的眸子充满了惊惧与后怕,他颤着手抚摸着我的脸,满目殷红,瞳孔深处是幽若寒潭般凄冷悲痛,将我紧揽在怀中,哀声唤道:“西施……” “傻瓜。”夫差落下泪来,将我又紧搂了一分,如往常一般目光缱绻地望着我,一字一句道:“寡人怎会不要你,寡人一路都在担心,你会离寡人而去。” “范将军!赶紧上马,不然就来不及了!”只听身后隐隐传来越国将士急促的声音。 两军交锋(五)西施,你何时能醒?”我正昏昏沉沉间,突然只听见似是郑旦呢喃的声音从梦中传来。 “西施,你终于醒了!”我偏头望去,只见郑旦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喜极而泣。 “这里是吴军营帐,你跑的太快,我追上你时你已受伤昏迷。”郑旦上前握住我的手,“我求了大王,告诉他是范大夫逼着我们离开吴国,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和你一起回吴国。” “西施。”郑旦闻言落下泪来,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一分,眼眸带着一丝哀伤却又坚定无比,“我想通了,无论是吴国,还是越国,我们都没法再回到当初了,我们这辈子都会烙上吴王的女人这个印记,至少大王没有迁怒于我们,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孤身一人在吴宫受尽冷暖,我要陪着你一起去面对。” “来不及了,西施。”郑旦听了我的话,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只继续道:“越军现在自顾不暇,也管不上我了,我若是现在再逃,与背叛大王有何两异?” 就在我与郑旦争论这时,只听帘外似是传来护卫一声颇为恭敬的声音,“大王。” 我赶紧抹了泪,靠在草席之上,整理好了情绪,只见夫差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西施,你醒了!”夫差对着郑旦点了点头,走近了些,本是忧郁哀愁的眸子瞬间变得有了一丝惊喜与激动。 “大王没事,就好。”我嘴角噙了一丝笑意,痴痴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他,却见他眉头深锁,眼底乌青,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疲倦感。 “下次再不许这般冲动行事!”夫差望着我,带着不容抗拒的声音命令道。 “安心养伤,等你好些了,我们再一起回姑苏。”夫差只字不提越国之事,覆在我的手上的那只大手轻拍了拍,似是安慰。 返回姑苏 “西施,喝药了。”方才睡醒,郑旦就端了一碗药汤来到我身前,这几日又是喝药又是在伤口抹药,浑身都是一股药味儿。 “我方才过来,看见大王似是与军中将领有所争吵。”郑旦犹豫着,望着我欲言又止。 “吴军将士都希望大王早日启程回姑苏,可是你的伤这么重,身子又弱,怎能坚持得住这长途颠簸……”郑旦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吴国将士望着我们这边的眼神,就像是在望着妖女一般……” 就在这时,只听见帘外传来脚步动静,大概是夫差来了。 “不疼了。”我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对着夫差轻言细语道:“大王,我的伤已无碍,我们赶紧回姑苏吧,还有很多事等着大王处理。” “我真的好些了。”我凝眸,试图让夫差相信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