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一生经历过两次宫变,第一次他是赢家,从燕王手中夺得了皇位,荣登大宝。第二次就是祁王未进的宫变,他自以为把一场硝烟四射的血洗,变成巩固皇位的垫脚石。
“怎么?今天对苦免疫了?明天的药可更苦。”蔺晨看出梅长苏的闷闷不乐,故意找话问他。
宁王不知道是不是猜出来萧景琰的心思,送走他的时候还加了一句:“七弟,你以后可要常来常往。”
梅长苏皱了皱眉,茶香浩渺,把他的眉眼都笼罩在仙气中。半晌,他才开口:“我其实……在做一件坏事。”
回头再看自家急的要死的王妃,宁王忽然觉得柏玥并不是非常可怜,明明爱她的人呢还有很多。少一个祸害她的柏业,又有什么不好呢?
梁帝怒不可遏:“来人,把柏业给我拖下去,好好查查他,到底还和什么人有勾结!”
才出宫门,柏玥就昏倒在地上,不同于之前的假昏真睡,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昏倒了。
“你可有证据?”等柏业被架下去,梁帝沉声问。
萧景琰感激地看他一眼,有这句话,他来看柏玥也方便许多。
其实爱柏玥的人还有很多。其中江左盟中就坐了好几个。
萧景琰看着宁王,他知道宁王兄没有理由骗他,而且他说的句句在理,心中有些动摇。沈炼达觉得先送到沈黛那里也方便自己之后联络感情,于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绝不妨碍自己终于有那么一点顺眼的女婿发挥。
“你又何必让小玥亲自去做这件事。”蔺晨问。
今天的梅长苏特别乖,端起碗一饮而尽,喝完药也没有吃蜜饯。
梁帝朝沈炼达看了一眼,沈炼达摸摸自己的鼻子,点点头。
岁月是刀,是顽石,也是河流。砍下人们的温情,抹去人们的记忆,流淌着生生不息的尸体。
外面进来的是蒙挚,看了里面的形势,心知不说话才是最好的,默默地让人把柏业架下去。
但是萧景琰毫无所动,鹿眼平视前方,也不像是故意要占柏玥的便宜。
宁王妃他之前见过几次面,听母妃说人不错,见她照顾柏玥尽心周到,萧景琰才放下心来。但一出门就给霓凰郡主递了消息。迟疑了一会,也给江左盟发出了同样的消息。
宁王觉得自己也许终于派上用场了,于是上前道:“景琰,你这样抱着柏玥姑娘也不像话,不如先到我府上吧。虽然谁是柏玥姑娘的生父还不知道,但是王妃是她的表姐绝对错不了,不如由我们王妃照顾她,如何?”
柏业此时已经面如死灰,连冤枉都叫不出声了。
那位隐藏在她的身体里,从来不说话,从来不主动的“柏玥”,忽然就抢了身体的主导权,说出了那些制柏业于死地的话。
柏玥觉得很累,她好想靠在萧景琰的怀中睡到天涯海角,睡到地老天荒。她刚刚……不止和柏业说话,和梁帝说话,和萧景琰互动,和沈炼达对峙——她还在和“柏玥”说话。
沈炼达可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了,靖王这个倔脾气是跟谁学的?怎么就这样不知变通呢?柏玥若还是柏业的女儿,少不了之后的扒皮抽筋,死无葬身之地,不如现在就随了他姓,之后起还能保条命不是?
柏玥知道那原本是她的身体,知道那是她放弃的身体,但是当她不顾元神破散,也要在这里把柏业狠狠地按下去,柏玥忽然就感受到了荒凉。一种真的是没有人宠爱,没有人疼的荒凉。
刚才拉下去的人,可是这具身体的生父啊。父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见是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梁帝默不作声地看着下面的人,心中不知作何算盘。
门框外果不其然传来一声音调下降的“哼”。
说完,就把药端到了梅长苏的眼前。
“真的能有?”梅长苏连忙问。
蔺晨点点头:“《医者自遥》里有记载,若是施展禁术,就有可能让两个人成为一个人——就是共享身体。不过此法早已失传,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
梅长苏闭了闭眼睛,道:“我什么也不想。该赤焰军得到的东西,他们就会得到,不需要这样的禁术。我只是好奇问问吧了。”
“对了,你不担心小玥吗?这次交给她的任务,她能完成?”蔺晨忽然也问到柏玥。
梅长苏抖了抖睫毛,心微颤,想说出口而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我把这次扳倒柏业的任务交给了柏玥,而不是小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