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皇后娘娘还会不会再摆宴呀?”惠妃凑在灯光下做着针线活,问一边整理草药的静嫔,“我还想见见那个孩子。”
“下去吧。”
柏玥又是一个福身,越加低眉顺眼:“是。”
所以当母妃告诉他惠妃相中了柏玥姑娘时,他有点憎恨起自己来,他……混的还不如三哥。
柏玥笑了笑,忽然天空外面一个响雷。
蔺晨悻悻地把手收回:“啧啧,在我这里张牙舞爪的,到了外面就怂成狗,怎么不朝你长苏哥哥吼,不朝你父亲吼?”
“借你吉言。”惠妃朝静嫔一笑,又重新把刺绣拿起来。
霓凰点点头,觉得靖王的心思好琢磨,而柏玥姑娘怕是没有朝这方面想过。
对着自己父亲这样根本不熟悉的脸,柏玥觉得他的“问候”来得劈头盖脸,但是还是低头回答:“是上次祖母带我去穆府的时候认识的。”
像是怕自己走不了一样,连忙上了马,萧景琰带着战英一群人绝尘而去。
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最终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金陵的灰土和酷暑,的确需要一场淋漓畅快的大雨,把一切不该有的欲望都浇灭,把一切不该起的心思都轰轰烈烈地撕掉。
柏业摸了摸袖子,对柏玥道:“你和郡主交好,为父是欣慰的,只是你理应和父亲说一声才是。”不然怎么攀关系?之前柏老夫人还能和郡主的母亲搭上几句话,现在这一点情分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该小辈出来活动关系了。
靖王的这点出息自然瞒不过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霓凰郡主,她走过来轻声问柏玥:“柏玥姑娘怎么送靖王这样重的礼?”
篝火的黄红色照应在他如刀削的坚毅面庞上,生生刻画出一点柔情。
柏玥一挑眉,问:“你眼生的很,刚来的?”
在柏业面前,柏玥从来都是扮演弱不禁风不谙世事的小女子,她把头埋得更低,颤颤巍巍地回答:“在廊州为母亲扫墓的时候,偶遇了郡主。”
“还在观察期。”展眉恭恭敬敬地答,“暂时没看出什么问题。”
静嫔低首把落在草药中的灰尘捡起来,不紧不慢地道:“皇后娘娘绝不可能再请柏家姑娘进来的。”既然誉王已经放弃,皇后又怎么会理睬小小的世家女儿。
和郡主一起入金陵,青色的小马车顿时显得显眼起来。
“你什么时候和霓凰郡主认识的?”柏业毫不客气地问。
两个人无声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管顾窗外的倾盆大雨。
他出城之前特意请旨去见了母妃,母妃和他提到了关于选王妃的事情。虽然从两年前开始,他的事就由不得他做主,但他还是想在选王妃的这件事情上搏一下。
惠妃一针扎下去扎错了地方,有些懊恼地把刺绣搁在桌子上:“也不知道陛下看着我送过去的东西,会不会想起我,来看一看我。若我不和陛下独处,又怎么好意思在众人眼前提这件事呢?越贵妃专宠到如斯地步……”
靖王舍不得玲珑玉佩待在柏玥身边的历史,也舍不得柏玥的微笑,他把玲珑玉佩拿在手中,抱拳回礼:“多谢姑娘。”
也不知道郡主怎么就喜欢他这个没有出息的女儿,不过既然合眼缘就万事好商量。
靖王则在荒郊野岭被大雨绊住了脚,一行人找到了一座破庙,在里面等雨停。
“你的手给我放回去!”看到蔺晨的魔爪已经伸向展眉的脸蛋,柏玥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
“啊呀,”闻言蔺晨叹了一声,“我们小展眉还是功力不够啊。这个阿乔分明是来和你夺小玥身边人的位置的,你怎么说没有问题呢?”
做他的王妃,也许会和他一起万里奔波,也许会在金陵独守空房。哪一项安在鲜活的柏玥姑娘身上,看起来都很难过。
他犹豫再三,告诉了母妃。
“这个柏玥姑娘,儿臣亦是心动。”
静嫔沉默半晌,把跪着的萧景琰扶起来,问他:“你确定?你和她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怎么就定下了是她了。”
萧景琰对着母妃苦笑:“我想找一位能说话的王妃。起码……她和我一样相信小殊是冤屈的。这就足够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