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不识字也不是废物啊。”季睿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向谢太傅,“我可知道,就连咱盛京城内都有不少百姓不识字呢,他们也在用自己双手劳动养活自己,养活一家人啊。”
被季睿用这种眼神指责,谢太傅气得又一戒尺拍下去,“老夫是这个意思吗?你和普通百姓能一样吗?”
“他们想读书,只是没有条件,你可以读书,却偏偏不知珍惜,不感念老天给了你一个好的出身。本该多读书学点有用的东西,多造福帮助那些没机会读书的普通百姓,如此才对得起天地,对得起你的身份!
“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小小年纪就不学无术,举止无度,流连烟花之地,与青楼女子来往亲密,还豪掷千金,奢靡风流,纨绔成性,简直是...”
训到这里,谢太傅嘴角忽然抽了一下,继续道:“简直是有辱斯文,败坏风气,对上不忠不孝,对下不仁不义。”
季睿感觉,谢太傅刚才嘴瓢那一下,大概是差点骂出更难听的话。
对于谢太傅这种古代大儒,老学究一派,确实最看不得他这种纨绔行为,季睿也不想和他辩论,就是太傅大人似乎就想好好跟他谈论一下人生理想,试图把他掰成根正苗红的优秀上进好学生。
那可咋办。
他可以是善良可爱又贴心的好学生,绝对不可能是优秀上进的好学生啊。
谢太傅有句话没错,越优秀的人,越要承担更多,福泽他人,守护一方。
但他这辈子就想多为自己活一下,轻松一点,自由一点。不想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也不想背负过多的人因果命运。
太累,太....季睿清澈无辜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黯淡之色,快得像是错觉,就连紧盯他的谢太傅都没看清。
这个世界优秀的人,上进的人很多,多一个他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季睿只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小纨绔。
“嗯嗯,太傅大人说的是,学生受教了。”季睿觉得多说下去也是无用功,他没啥人生理想,希望太傅大人赶紧绕过这一茬,上课就上课。
可谢太傅像是打定主意,要先把他思想给掰正了。
接下来,谢太傅书都不用拿,开始引经据典,给季睿灌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正确理想。
还拿史书上一些反例,告诫威吓季睿。
什么某某国的王子因为肚子没点货,脑子里没点数,只懂吃喝享乐,最后国破家亡,死了还被人写进史书骂。
还有某某朝的王爷,从小也是不认真读书明理,小时候还只是调皮捣蛋,长大了却是非不分,欺压纯良,仗着身份高无恶不作,导致骂声一片,百姓苦不堪言。
季睿:“.......”
不是,您讲小故事就讲小故事,干啥还用意有所指的小眼神扫过来啊。
还有什么某某状元郎,前途原本一片光明,却忘了初心,被人引入歧途,收受贿赂、鱼肉百姓。
怎么引入歧途的?
酒肉/女色,金银财宝,尤其是那女色,最是乱人心智,害人堕落。
季睿:“......”
不是。
太傅大人虽然小故事讲得比说书先生还精彩。
但是,动不动就用小眼神意有所指不好吧。
“那些烟花之地,酒色糜糜,最是引人堕落,青楼女子,哼,非良家女,浅薄无知,贪图享乐,不过一张好看皮囊,百年之后还不是枯骨一句,君子不好女色,最该洁身自好。”
“不对。”季睿原本不打算反驳谢太傅的,只是,太傅大人嫌弃的脸色实在让他看不过去了。
“太傅大人,她们读过书的。”
“哼,不过皮毛就到处卖弄,靠着一些徒有虚表的风流浪子吹嘘出才女名头,抬高身价,不过是声色场所惯用手段。”谢太傅对落入青楼的女子成见相当大。
他对纨绔子都还没姚少傅那般看不惯,他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所谓的‘风流’,不过是好色之徒,那些青楼常客更是为他所不耻。
朝堂同僚,新晋后生,谁要是喜欢去烟花之地,绝对被谢太傅打入黑名单。
在他看来,读书人第一关,修身,这一点他们都做不到,何谈后面齐家治国平天下。就算小有能力,以后也容易成为官场败类,危害一方百姓。
虽说事无绝对,但历史长河上记录下来的种种事例也不是假的,哪怕有一两个特殊。
即便是特殊例子,做出一番成绩,可在谢太傅看来也是私德有亏。
季睿算是看出来了,谢太傅对青楼女子成见很大,对那些风流人士更是一眼都瞧不上。
难怪....
一上来就跟他谈人生理想,课都不急着教。
“可是.....”季睿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韵雅阁的小姐姐们都很厉害啊,不说其它,光是琴棋书画就比一般人厉害啊,对了,她们写诗作词也特别厉害,我简直连她们脚指头都比不上,不是太傅您说的只会一点皮毛啦。”
谢太傅.....谢太傅唰一下,连眉毛都像是被怒火点着了。
“你....你连青楼女子都比不过,你还有脸了你!”谢太傅这次拍桌子,戒尺都忘拿了,直接用手板心啪啪地拍,拍得季睿都替他手疼。
“太傅您别生气,我是笨了些,但人家小姐姐优秀我也要承认啊。”
谢太傅:“!”
谢太傅开始抖了。
多少年了,他又有了抽学生戒尺的冲动,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冲动。
季睿怕他气出毛病,赶紧哄道:“好了好了,您别气,我听着就是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