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完所有信件, 纪楚认真收好,让李师爷带回家中,很多信件都需要回复。
再吃口茶, 他就要去见廖知州了。
廖知州跟之前一样,浓眉严肃, 看到纪楚过来, 稍稍放松道:“老邓就是多愁善感,那信一看就很长。”
说起这个, 纪楚也笑:“邓将军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这是解决了他心腹大患。”廖知州说起广宁卫, 又提到那边的战事,微微摇头道,“不管怎么说,算是有了棉衣。”
其实那事透着蹊跷。
就因为皇上生病,所以不禀告战况,一直到今年年中, 大家才知道这事。
好在因为这个, 太子殿下亲自拨钱, 让他们采买军需。
纪楚这边的棉衣也来得恰如其分,所以邓将军感谢是很正常的。
廖知州不再想这些, 他刚把今年的田税处理完。
真接手曲夏州的事, 才知道这里的税收情况有多好。
明明是偏远地方, 可税收不比其他地方差。
田税, 油菜籽的税, 糖税,再加上棉花税。
这几项完全可以养活整个曲夏州百姓。
故而本地苛捐杂税的情况也比较少。
今年的各地田产收益,甚至在陇西右道, 乃至陇西一带,都名列前茅。
也就是今年的棉花刚刚种上,还有大批缝纫机订单没有做出来,否则更为夸张。
廖知州明白,前任许大人跟纪楚,都不可或缺,故而看向纪楚的时候都有些慈爱了。
这么好的年轻人,谁会不喜欢。
所以他对自己要说的事,颇有些不好意思。
廖知州轻咳,还是直接道:“敬安,你去过本地常备军跟守备军处吗。”
在平临国,守备军就是各州府的驻军,根据地方大小,差不多有两千到五千人,经由本地长官,通判调配,时不时会换防。
常备军便是各地边卫长驻军,诸如西北岳将军带着的五万人,东北邓将军带着的九万人。
纪楚跟后者有过不少接触,但跟守备军却没什么往来。
至于两地,他都没去过啊。
“那你对各地的武器装备,又有了解吗。”廖知州说着,从手边拿起一把长剑。
剑在如今,多是装饰物,又或者说君子佩剑。
真正的战场上,长剑并不适用,多用刀枪剑戟,更为合适。
但这把剑不同,为廖知州家传之物,他这会拿过来,便是送给纪楚。
纪楚下意识后退半步。
干什么,这合适吗?
客之美我者,然后呢?
又是喊我表字,又是送我家传长剑,然后呢?
廖知州装作没看到,继续道:“敬安你也知道如今各地都在整顿武备,如今武备松弛的局面,谁也不想看到。”
“去年是广宁卫,今年又会是哪。”
“如果不能装备好将士们,以后难免横遭祸事。”
平临国物产丰饶,地大物博,周围无不垂涎。
但凡这只老虎虚弱,便会有人乘虚而入。
廖知州这么一说,简直勾起纪楚上辈子痛苦回忆,所以他知道上司的意思,此刻也不得不上钩啊。
纪楚又上前一步,接过廖知州送的长剑,感叹道:“拿到手里才知道,此剑如此锋利。”
这就成了?!
廖知州跟身边随从都不敢相信。
他们以为还要再费口舌呢。
帮忙整顿本地军备,这可不是轻松简单的事,其中关系也很复杂。
虽说他们知道纪楚能料理,可他如今的差事办得顺手,一般人也不会轻易挪动。
再说,他想做的军备,只怕跟其他人认为的不同。
纪楚答应得这么快,廖知州反而不确定了,解释道:“你听本官把话说完。”
“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而且也没那么快做。”
真的没有那么快!
按照廖知州正常推测,应该是他来劝,纪楚推脱,之后自己再劝,然后才能成功。
这才刚说了几句啊?
纪楚就满口答应了?!
难道他真的想巴结自己,不至于啊。
还是看上这把家传宝剑了,也不至于吧。
纪楚也发现自己都答应得快了,好像确实不应该。
没办法,心理创伤实在太严重!
纪楚老实了,继续听廖知州讲,不过对方的废话显然更少了,而且很是高兴,继续走流程。
其实要说得也很简单。
就是各地军备这些年有些松弛,必须整顿。
马放南山,一直是朝廷危难的原因之一。
里面还牵扯到一桩旧案,也是廖知州从指挥使转为刺史,之后又来当知州的原因。
这件事只有朝廷少数人知道,此刻说给纪楚听。
当年廖知州在沿海一带当指挥使时,刚到那地方,就觉得不对劲。
正式上任后,看着仓库里落灰的盔甲,以及早就钝得不行的刀枪,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