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籍终整,荣耀加身 暴雨顺着琉璃瓦的沟槽奔涌而下,李明指尖摩挲着茶碗边缘,靛蓝丝线在琥珀色茶汤里忽沉忽浮。 那些淡红色名字像浮萍般聚散,倒映着烛火在他眼底跳动。 "接着说。"他示意蹇达关紧库房的门。 "颜料坊三月前走水,但账上显示上月还在采买五倍于常的靛蓝原料。"蹇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蓑衣在青砖地汇成小水洼,"更蹊跷的是,管库的老吏说那些货根本没进仓。" 窗外的雨声骤然密集,李明用银针挑起丝线对着烛光。 丝线里裹着极细的银箔,在火光中折射出七色光晕——这是现代防伪钞才有的工艺。 他忽然想起白日里那个伞面透出浪花纹的书吏,转身时水珠摆出的"盐"字。 "明日开始,所有黄册交相邻州县互审。"李明蘸着茶汤在案上画出网状图,"你带锦衣卫暗访各府颜料采买,重点查与盐课有关的。" 三更梆子响时,应天府衙忽然灯火通明。 二十三个州县的主簿被急召而来,看着李明将作假的黄册投进铜盆。 火舌卷起泛青的桑皮纸,把"张庄三百户"烧成灰蝴蝶,在暴雨前闷热的空气里乱窜。 "本官要的户籍,得经得起海盐水浸、松烟墨熏。"李明踩住一片飘落的灰烬,官靴碾过青砖发出刺耳声响,"从今往后,每册需盖三地县印,缺一不可。" 扬州同知突然跪倒在地:"下官愿重核江都县丁口!"他官袍后颈处洇开深色汗渍,正巧与靛蓝丝线里某个名字的位置重叠。 李明瞥见蹇达在廊下比划的手势,那是发现私盐船队踪迹的暗号。 晨光初现时,十二匹快马冲出金陵城。 李明站在城墙上看驿道扬尘,突然轻笑出声——昨夜烧毁的假册里,有三个名字与茶汤浮现的重合。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重新装订的黄册上,浪花纹里的银箔折射出细碎光斑,像撒了把盐粒。 户部大堂里,书吏们抱着各地呈报的新册穿梭如织。 某个清瘦身影在架阁库前顿了顿,伞尖滴落的水珠在青砖缝里汇成蜿蜒曲线,隐约是个未完的浪花符号。 远处颜料坊的废墟中,蹇达正从焦木堆里扒出半块刻着盐引编号的铜牌。 承天门外的铜漏滴到巳时三刻,礼部主事捧着黄绫诏书的手抖了抖。 昨夜暴雨留下的潮气漫过金砖,李明跪在丹墀中央,能看见诏书上金粉绘的浪花纹在日光下泛着奇异的光。 "……特赐玉带蟒袍,准乘舆入宫。"尖细的唱名声里,李明余光瞥见朱红宫墙下闪过半截青竹伞面。 那伞骨收束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像极了现代弹簧锁扣的动静。 朱元璋从龙纹御座上直起身,五爪金龙在他玄色常服上游动:"李爱卿可知这黄册入库时,户部架阁库的檀木香都浓了三分?"皇帝的笑声震得梁间燕子惊飞,檐铃叮当声中,李明看见老太监捧来的赏赐里混着块靛蓝丝帕。 "臣惶恐。"李明叩首时,鼻尖几乎触到青砖上未干的水渍。 那股海腥味混着檀香,让他想起三日前在江边截获的私盐船。 藏在盐包里的户籍黄册,每本都浸着发苦的咸味。 午门外忽然响起唢呐声,十二名流民代表捧着麦穗踏进宫门。 最前头的跛脚老汉将麦穗举过头顶,金黄的穗子间缠着根靛蓝丝线。 李明瞳孔微缩——那正是三日前从私盐贩子衣襟扯下的同款丝线。 "青天大老爷!"老汉的豫东口音在宫墙间回荡,"俺们村三百七十六口人,昨个都分到了盖红戳的户帖!"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桑皮纸,阳光穿过纸面隐约显出浪花纹防伪印记。 朱元璋忽然咳嗽两声,李明立即会意上前搀扶。 皇帝的手掌压在他肩头时,拇指在蟒袍绣纹上划了个半圆:"爱卿可知,漠北军报今晨刚到?"这话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李明却感觉肩头蟒纹突然活了似的绞紧皮肉。 颁赏仪式结束时,日头已经西斜。 李明站在宫门外的青石台阶上,看流民们捧着御赐的粳米走过棋盘街。 那个跛脚老汉回头望了一眼,麦穗间的蓝丝线在晚风里飘成波浪形,与远处颜料坊废墟上的残旗遥相呼应。 "大人,江宁县送来的新黄册。"蹇达抱着木匣从马背跃下,蓑衣下摆还沾着运河的水藻。 掀开匣盖的刹那,李明嗅到熟悉的松烟墨香里混着丝缕咸腥——最上层那本黄册的装订线上,赫然缀着枚贝壳碎片。 当夜李府书房烛火通明,重新装订的黄册在案头堆成小山。 李明捏着贝壳碎片对着灯影,忽然发现内侧刻着蝇头小楷的盐引编号。 窗外更夫敲过三更时,他蘸着朱砂在《洪武舆图》上画了个圈,笔尖悬在应天府与扬州交界处的燕子矶久久未落。 五更鸡鸣时分,书吏送来的早朝奏折里夹着张素笺。 李明展开时,靛蓝丝线穿着的纸片飘落案几,正面是浪花纹水印,背面用松烟墨写着:"三月廿七,江阔云低"。 晨光漫过窗棂时,李明将贝壳碎片系回黄册。 书案上的《赋役全书》被风掀开新页,空白处落着几点朱砂,像极了盐工肩头磨破的血痂。 他忽然想起流民代表中那个始终沉默的小女孩——颁赏时她攥着的麦穗,分明缺了十七粒。喜欢穿越大明成为朱重八的兄弟朱重九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穿越大明成为朱重八的兄弟朱重九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