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省得，自然也不去做那扰人的，挥了挥手，就叫她俩到外间的暖阁里去坐着。 周兰湘光顾着追问时归这半年的经历了，对学堂的事反少有提及，但既然她不着急说，想来也是没发生什么大事，至少他们玩得好的几l个，多是无恙的。 她说皇后宫里的好吃，可不只是恭维之语。也不知宫里的锅子底料是如何调制的，不辛不酸，汤底奶白，又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桌上只她们三人围坐着，又不是外人，也没必要拘谨，时归更是捧场，用行动彰显了她对娘娘宫里的锅子有多喜欢，直吃得肚皮溜圆，方被迫停下。 既如此，皇后也不好多留。 “这是……”时归疑惑道。 “咱们阿归也是大姑娘了，合该佩戴些漂亮首饰，公公对你再是疼宠，女儿家的东西，难免会有遗漏，往后若有什么缺的，直接找娘娘要就是。” 等她从后宫离开时，除了这一匣子首饰外，还有许多西洋物件儿，另外便是皇后提到过的补身子的药材，零零散散也是装了许多，最后还是用车才给拉了出去。 回到家后，她坐在阿爹身边，语气感慨：“爹，娘娘给的东西，这也太多了吧。” “什么呀。”时归莫名其妙又被骂，不虞地皱起眉头，偏头用脑袋撞了阿爹一下。 “我已经找人问过了，官学是十天后复学，上班不比从前，除了功课变多以外，另多了许多考校，什么月初月中月末，大考小考接连不断，这回开学也是。”这个消息宛若晴天霹雳，直击得时归哀叫连连。 时归：“……” 原本她还想着，温书再怎么艰难，好歹还有空青和竹月陪着，哪知不等她提出，两人先跪在了她面前。 空青说：“回主子，属下二人不准备再去官学了。” 时归想不到其他原因。 “可是，为什么？” “若你们实在不愿，那也……” “属下斗胆，想为您效命。” 竹月接道：“回主子，您可还记得缘聚园？” 缘聚园夏日开园，之后半年她虽不在京中，游园雅集却不曾闭园，而是由卓文成和许家姐妹帮忙打理。 当初打理缘聚园时，时归曾叫空青和竹月帮过忙。 不再去官学念书，这个想法其实已经存在半年了。 按着两人的想法，以后他们便专心做时归的暗卫，只是在闲余时，可将精力放在理账上。 空青说：“这样主子就能空出许多时间来了，也省得日夜操劳，同时管着家里家外，还要兼顾学业。” 该怎么说……她竟有些心动呢？ 以往她或会央着四兄帮忙，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空青竹月这时候站出来，无疑是解了她一大难题。 到外面找掌柜，除了考察对方的水平外，忠心与否更是极为重要的一方面。 ——打住！ 望着两人依旧青涩的面孔，她有一瞬的恍惚。 空青道：“属下二人已有双十。” 只因他们少时入宫，去势后容颜便一直维持在少年人的样貌上，几l年过去也不见变化。 可问题就出在他们的出身上，且不说他们是否是认了主的暗卫，光是他们的太监之身，也注定他们难以步入官场，除非能到了时序那个位置。 从龙之功的路子断了，再想出一位权侵朝野的掌印大人，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了。 “如果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好再劝，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之前我叫你们去官学念书，并不是想着让你们帮我打理账务，不是想着压榨你们。” 到了空青和竹月身上倒好，护卫的任务不能免，好不容易能休息了，还要帮着看账本清点家财。 想到这里，时归更是心虚了。 直到竹月又说：“属下本就是为主子而生，何来压榨一说？能为主子效命，该是属下等的荣幸才是。” 听出她言语中的不喜，二人当即站了起来。 “抬起头来，看着我。” “这——”竹月开口就要否认，可一开口，又猛然意识到什么，扑通一声跪下去，重重叩了一个头，之后才说，“属下斗胆，冒犯了主子。” “是属下等说错了话，求主子责罚。” 这一次，时归没有再叫起。 “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不过等回去了，你们也不妨想想，今日我之所以不高兴，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你们的自作主张？还是因为你们的忤逆？又或者……算了，你们自己去想吧。” 两人稽首道：“是。” 时序也不主动提，自顾自处理着公务。 时序头也不抬：“若小菩萨待人还不够好，那怕是就没有好的人了。” 自开了这个口子，时归的话也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