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朝臣接二连三地站出来,直言时掌印行事周全果断,并无不妥之处,合该一切探查清楚了,既能让众人安心,也能还赫连部落一个清白。 “诸位若实在担心赫连公主安危,何不到司礼监探望一二呢?又或者旁听司礼监审理,也免得怀疑审理不公了。” 可他早就将说话的声音跟人名对上,心里默默盘算着,这又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也该教教他缄默的重要了。 面对众人喧杂,他八风不动,不过三言两语,就将一群人打发了去,一回头,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之前多嘴的大臣身上。 时序轻蔑笑笑,嘴上却是关心道:“听闻廖大人前几日染了风寒,这是病好了,能说话了?” 倒是那赫连部落的人,出宫后越想越不对劲,竟又慌慌张张折返,递了入宫的牌子,进来后却是奔着司礼监去的。 再一打听,原来赫连王子还派人去了时府,如今有好几个北地的使臣,将府上的正门偏门都堵上了。 真晦气。 听他将白日的事一一道来,时归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时归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道:“还有拨霞供肆,听说又出了好几种新口味的锅子,我们也去看看吧!” “听食肆的掌柜说,自打入了冬,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远超周围几家酒楼和饭馆,开春后客人虽少了点,但每日饭时也能坐满人,这半年来可是赚了不少。” 这家食肆开得悄无声息,等入了人们眼时,店里的锅子早成了食客老饕们心心念念的美味。 论起吃锅子,许多富贵人家在冬天都有这个喜好。 就在食客们猜测铺子的老板是何方神圣时,殊不知拨霞供肆每月的营收,都分毫不差地进了时府。就连时序也没想到,不过拿来哄女儿开心的一家小食肆,竟能在短短半年时间里,成为京城人尽皆知的美食新风尚。 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那倒没有。”时归老实说,“昨天晚上才吃过,短时间内我是不想再吃了,我就是想让阿爹看看,铺子里有好多好多人,能赚好多好多钱。” 细数他这几年给时归置办下的东西,光是京城里的资产就不下十处,另有京郊的庄子,以及临近郡县的田地商铺,零零总总加起来,甚至都抵得上好几个时府了。 这些生意仍是以时归的名义做的,一应所得没有送回京城,而是继续投在了新生意上,据那富商来信,他打算用这笔钱买下一整条街,将原本的生意再做扩大。 但即便如此,单是他每月拨给时归零花的银子,不说几千两,那也是有几百两的,总不该又缺了钱财。 “我就是、就是……”她竟露处几分羞涩,“我就是想叫阿爹知道,我也能赚钱了,虽然铺子是阿爹买的,掌柜和小二也是阿爹找的唔——那我也有出主意的!” “到时候我便能赚更多的钱,全给阿爹花!还要买更大的宅子,好把阿爹接过去养老!” 可是。 若是没记错,他今年还不到而立,怎就要考量养老了呢?一时间,他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苦笑几声。 时序假装感动:“好好好,阿归可真是爹的贴心小棉袄。” 他顺势问了时归对拨霞供肆的了解,然几句问下来,时归除了知道食肆赚钱,至于赚多少、周转如何,却是一概不知。 “那怎么能行?”时序故意逗她,“阿归不是刚说赚钱给我花,那我每月的花销可大,仅一件常衣外袍,就要上百两银子,就按每日一套来算,这一月也要上千两了。” “啊?”时归傻眼了。 既没有花样纹饰,也不是什么珍惜颜色,最多也就摸着柔软些,绣工精湛些,如何会到上百两银子呢? “倒也不算太昂贵,阿归觉得呢?” 她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那我的衣裳……” 有那么一瞬间,时归都要怀疑她与阿爹用的不是一种钱。 不,千文也很多了! 说得再直白 她试图委婉些:“或许,也不用这样奢靡呢?” 时序连连否认:“不不不,阿归还不明白。” 时序垂下眸子,眼中闪过她看不懂的神色:“若说什么必须什么不必须,阿爹当然清楚。” 以前他那是没有女儿,不知道银钱的好处。 他时序的女儿,就理应得到最好的。 “那……” “阿爹那么难养,我只好多多赚银子,才能养好阿爹啦。” 谁叫她有这样一个大手大脚的亲爹呢。 “嗯哼——”时归哼哼两声,并不理会他的揶揄。 这个时代的女孩十三岁就能议亲,十五六岁就能嫁到夫家,通常只需过个一两年,就有孩子教养了。 这样当旁人都忙着说亲时,她反可以将心思放在生意上,赚多多的银子,争取早日担负起养家的重任。 司礼监经办的事务实在是太多太杂,哪怕时序每年都会在衙门里添人,可添人的速度仍旧比不上来活的速度。 这种情况前些年也有,但当家里有了记挂的人,冷冰冰的衙门,与温馨舒适的私宅着实有着天壤之别。 显然,她是打定主意把小棉袄落到实处了。 赶在马车停下前,时序提议道:“既然阿归有心赚钱,不如先拿两间铺子攒攒经验,以后也能更顺手些。” 时归正有此意,便也没拒绝。 再有店里的供需等,也只在店铺内部周转,自盈自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