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青也不打扰她,就坐在旁边,大大方方地扭过头去看,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她简直要兴奋到原地起飞了。钟宁刚刚在主动为她解围,这怎么能不让她激动,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反正帮她说话了。只是坐在这人旁边,她就觉得很幸福了。钟宁晒黑了一些,而且本就是快速发育的年纪,五官也张开了不少,是那种很大气的容貌,一双凤眼清凌凌的,不带笑时,就显出十足的锋利。这边看不到鼻梁上的那颗小痣,有点遗憾。谢拾青轻轻舔了下唇瓣,总觉得它很好亲。也许是她的视线太直白,钟宁侧了侧身子,把头扭了过去。谢拾青心底有些黯然,旋即迅速高兴起来。没走啊,也没警告,那就是可以继续的意思。这半年多,她学得最好的就是自我安慰了。如果不是靠日复一日的自我催眠和安慰,她早就活不下去了。谢拾青的唇角噙着暖融融的笑意,望着钟宁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一只蝴蝶落在了花瓣上。她的心也已经飘在幻想的云端,陷入对未来的美好谵妄当中了。钟宁隐忍地闭上眼睛,假装完全没感受到旁边的目光有多烫人。一直闭目养神,直到闹铃响起,快到检票的时间,她才睁开双眼,把耳机摘下来挂到脖子上,转过头说:“该去排队检票了。”排队。一个对谢大小姐来说,同样陌生的词语。她拖着行李箱排在队伍里的时候,还觉得有点新奇,这点新奇在闻到前面的人身上的烟味儿时,瞬间化作反感。几乎是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踩到钟宁的脚。钟宁:“……”“你要选高铁的。”她放低了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高铁上经常有人大声喧哗,睡卧铺也会听到别人聊天说话的声音,小孩子吵闹的声音,甚至还有人的脚臭味儿,晚上睡觉打呼噜,磨牙,洗手间也是共用的,不能洗澡,不能换衣服。”“还睡卧铺吗,静静?”她的语气倒是不嘲讽,平铺直叙的,内容却太不友好,谢拾青紧紧咬牙,“我可以。”钟宁没再说话。她已经问了两遍了,这人非要吃苦头,也要凹“静静”的人设,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上了高铁,钟宁找到车厢的位置,看到这里已经有一个乘客了,运气不错,是个挺年轻的女孩子,二十来岁,车厢内也没什么奇怪味道,反而飘着淡淡的香水香气。那小姑娘就坐在下铺,看她们两个进来后,明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在高铁上,能遇着谁,文不文明,真是一个考验运气的活。她们两个的票,她的是下铺,谢拾青的是上铺。钟宁没多犹豫,把两个人的行李箱放好以后就说:“你睡下面吧。”她真怕这人爬上下铺再把自己摔了。谢拾青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空地,看着小小的上下铺,露出了罕见的茫然之色。风城大学的宿舍,她是有看过的,在她眼睛还好的时候,就已经是上床下桌,但规格也要比这个大很多,很宽敞。何况这几年谢拾青没少捐钱过去,在她的牵头下,旁人为了效仿跟风,能跟她说得上话,也跟着捐了不少。基础设施又翻新了一遍,每间宿舍都安上了小空调,环境是要比高铁上好得多的。她恢复视力后,其实去过学校做演讲,和人一起参观了学校近些年的变化,自然也看到了新宿舍环境。只是结束后,她还特意找校长问钟宁休学的事。校长就一副过来人的目光望着她,送了她一副戒骄戒躁的字帖,就把她赶走了。但谢拾青也只是见过,从来没睡过小床,而且还是这么小,这么窄的。钟宁靠在梯子旁边,“你要的卧铺。”谢拾青咬了下唇,“我只是想你把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分开看。”钟宁:“我分开看了,静静。”谢拾青深吸一口气,坐到了卧铺上面。钟宁看了她一眼,脱鞋踩梯子爬了上去。就喜欢搞这些幺蛾子,看她还能折腾多久。可还没过半个小时,钟宁就听到下铺翻来覆去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她的床头被人拍了拍。“宁宁,我,我身上好痒……”钟宁猛地睁开眼睛,转过头去看,谢拾青的脸上泛着很不正常的红。她直接从上铺跳了下来,语气凝重,“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就是好痒。”谢拾青的语气带着一点哭腔。钟宁也顾不上许多,掀开她的衣服一看,背上红了一大片,和原本白皙的地方泾渭分明,摸上去也是滚烫的。“不会是过敏了吧?”旁边下铺的小姑娘探出一个头来。钟宁越看越像,她从行李箱里抽出两件衣服铺到床上,“你先坐这个上面,我去找乘务员,很快就回来。”话音落下,她就快步跑了出去。乘务员就在车厢里来回走动,一个人负责推着一辆小车,另一个人口才好,正在推销一些特产,给乘客分发试吃。钟宁冲过去快速说道:“我朋友好像过敏了,有没有过敏药?”过敏药和抑制剂之类的一些药品,都是车上必备的,推车的那位二话不说把推车交给另一个人,跟着她快步跑过去,来到车厢之间的交接处,从最顶层拿下来一个医药箱拎着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