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穿着简单的灰衣灰裤,运动风,短袖下露出的胳膊肌肉线条很明显,蜜色的皮肤,像是一块焦糖巧克力,腰间的挎包也是鼓的。“您好,我叫米歇尔。”她的笑容,就像是这座城市的天气一样,有着温暖爽朗的氛围。“你好啊,我是钟宁。”……谢拾青这两天睡得其实不够安稳,她怎可能睡得踏实的,这件事不解决,就好像脖子上勒着上吊的绳子,只有脚尖踩在凳子上,一个不稳,便容易踏空。可钟宁的表现,多少还是给了她一点安慰。让她能稍稍稳一下,想一想自己的说辞。习惯了和钟宁一起睡的日子,每天醒过来,身旁没有人,她总觉得空落落的。谢拾青压低眉眼,一大早醒过来就很不高兴,洗漱完去给钟宁发消息,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等了十来分钟,也没有回。是,是不想一起吃饭吗?她咬了下嘴唇,又发了一句,还是没有回应。是不想说话?风水轮流转,她如今也体会到了冷处理是什么滋味。谢拾青坐立难安地又等了一会儿,实在待不住了,决定下楼去找钟宁,冷战也好,不想说话也好,起码她要当面听到,而不是这样干等着。自从经历过这人一言不合就搬出别墅的举动,她实在害怕她又搬走了。她有楼下的钥匙,来到门口却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先敲了几下门。没有声音,没有回应。谢拾青忽然觉得有点心慌,她匆忙从兜里掏出钥匙,想要插进门锁里,却半天摸索不到正确的位置,还一个手滑,把钥匙直接掉到了地上。“快!还不快帮我开门!”她抓狂般冲身旁的人喊道。保镖赶紧把钥匙捡起来,打开房门,像是背后被火烧着了,谢拾青头一个冲进去。安静。她的耳边好安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没有人走动的声音,洗漱声,说话声,甚至连狗的声音都没有。“……钟宁在这里吗?”她扶着墙,仿佛要站不稳似的,手指紧紧扣在墙面上,指尖都泛白了。保镖进去找了一圈,房间里空无一人。除了茶几上放着一根录音笔,下面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请拿给拾青,里面是我想对她说的一些话。”保镖把纸条和录音笔都拿起来,走到谢拾青身边,低声说道:“房间内没有人,所有的东西都还在,我在茶几上发现了这个。”她把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又默默将录音笔放到了谢拾青的手里。随后非常体贴地走出去,把门关上了。谢拾青握着这支笔,冰凉的笔身仿若一把匕首,径直插入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扯般的剧痛。她是什么呢,是即将被肢解的做成标本的昆虫吗?是最该死的罪人吗?她靠着墙,一点点滑到地上,很长一段时间内头都是晕的,没办法思考。没有原谅……钟宁根本没有原谅我……是我想的太美。我以为她态度和善又温情,就是一个和解的信号,殊不知,这是送去安乐前享受的最后一点快乐,是藏在美味里的毒药。她这样做,只为了麻痹我。谢拾青深深吸气,就好似有什么捂住了她的口鼻,让她无法汲取空气中的氧气似的。手指颤抖着,她几次三番拿不住录音笔,让它滚落到地上,再不顾形象地趴下来找。一次磕碰撞到了开关,钟宁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谢拾青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就这样跪在地上,大气不喘一下。“你听到这份录音,应该是在早上吧。早上好,不知道你昨晚睡得好不好。”钟宁的语气非常平淡,平淡到了一定程度,就是冷淡,是冷漠。她的话里还带着很浓的气音,就好似随时随地都在叹息,每一个字里,都包含着心中的一缕惆怅。“我走了,离开风城,离开这里。我承认这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只是现在也没有什么需要我负责的,所以就原谅我的自私任性吧。”“我已经没有办法,在这里再待下去了。”“拾青,我真的很爱你,哪怕到现在,我的感情还是没变。但我不能和你再继续下去了,很奇怪,其实我曾经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可从未想过,我们有一天真的会分开,事情走到这样的地步,不是你的问题,我想也不是我的问题,只是我们不太合适。”谢拾青一下扑倒了,好似有谁瞬间抽走了她的脊椎,让她直接瘫软到了地上,浑身无力,一种晕眩的反胃感突然出现,像是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胃,用力挤压。可是却没谁将她扶起,焦急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录音仍在不急不缓地播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我不应该把我的观念,强加到你身上,让你来适应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我做错了。我在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底色,妄图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想要像上帝一样重新塑造灵魂,岂不是痴心妄想?”“你一直是一位很优秀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以及超出常人的毅力和能力,希望你的事业能走得更远,人生永远光辉灿烂。”“不是啊……”谢拾青哽咽着喃喃,她的眼泪汇聚成一个水洼,足够深,足够让她溺毙,“不是这样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