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拾青不同。她面对友情的标准,和爱情又是不一样的。谢拾青自然也可以我行我素地把自己的性格贯彻下去,钟宁同样不会强求,她只会让自己离开不舒服的环境。可既然对方不同意,非要继续这段感情,那么她也有无法退让的底线。但私心里,钟宁其实希望谢拾青能有所转变,往好的方向去发展,不要让内心一直浸泡在苦涩当中。她所拥有的权势地位,能让她活的很好,在物质生活上尽情享受,却不会让她得到真正的快乐。到了周王庙,在道人的引导下,钟宁拿了一炷香,对着殿内金箔彩绘尚且完好的塑像拜了三拜,周王像神情宽厚仁爱,有一种大地般广博的包容。对上它的双眸,钟宁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脑海内一片澄澈。她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在心底说了自己的愿望。希望谢拾青的双眼能够被治愈。她是发自内心这样想的。其实最好的愿望,是无病无灾,远离病痛,从此健健康康的。可谢拾青身上的问题太多,许下这样的愿望,会不会显得有些贪心了?就让目盲痊愈吧,心灵上的创伤,不出任何意外的话,她会负责修补的。团建结束散伙的时候,钟宁没有跟着回公司,是直接和谢拾青一起回去的。临到家的时候,本该要分别,可谢拾青却捂着肚子,嚷着胃不舒服。她们晚饭是跟着一起去吃的景区里的酒楼,味道中上,但菜色以河鲜为主,谢拾青的肠胃一向脆弱,或许是吃多了,吃坏了。唇瓣被她咬出牙印,钟宁急着就要带她去医院,手腕却被拽住了。“吃点胃药就可以了。”谢拾青说。“我家里医药箱还没备齐。”钟宁说。“我那里有。”谢拾青回答。于是她就跟着钟宁一起回了她家,由保镖上楼去拿药箱。谢拾青一手捂着胃,软软地歪在轮椅里,钟宁把她抱到沙发上,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喝两口水缓一缓。”她扶起谢拾青,让人靠在自己肩膀上,蹙起的眉间是明晃晃的忧色。她见过这人换药,消毒杀菌的药抹在裸露的伤口上,她连眉头动一下都欠奉,这个忽视疼痛的人,此刻却紧紧捂着胃,嘴唇都要咬破了。现在该有多痛?“真的不去医院吗?”钟宁担忧地问。“不用去,吃过药就好了。”谢拾青摇头拒绝,她低声说,“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去了医院也是开药,只是突然吃太多河鲜,肠胃不适。”似乎不想她现在的样子吓到心上人,她用带着明显气音的声音小小地开了个玩笑,“久病成医,在自己的问题上,我也是个名医了。”玩笑说了,效果却适得其反,或者正中下怀。钟宁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一些,探出一只手去揉她的胃部,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她干燥温热的掌心熨在上面,像是一个小小的暖风机。保镖很快去而复返,带回药箱,谢拾青说了药的名字,钟宁快速在一堆瓶瓶罐罐中翻出了它,拿出两片来放到这人手心,看着她用水服下。她是不放心谢拾青一个人回去睡的。两个人也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这时候就没必要把矜持拉出来了,钟宁抱起谢拾青,带她进了卧室。保镖自动自觉地走了。钟宁去衣柜里拿了件自己的睡衣,把它放在床边,单膝跪在床上,声音是压低的温柔:“拾青,你今天在我这儿睡,好不好?我不放心你自己睡。”谢拾青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她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去按下心中的狂喜,不让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为了怕张嘴就笑出声来,她都不敢开口,闷闷地嗯了一声。钟宁看她疼得都发抖了,不由得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哄着说:“我先帮你把睡衣换了,是我的睡衣。”她说着,就把谢拾青半抱着扶了起来,自己坐到她身后去,快速地把裙子给她脱了下来,将这条纯棉的淡青色睡裙换上。这裙子她穿的时候到膝盖,在谢拾青身上,长度差不多就到了小腿下方。她身上的淤青也消了,皮肤又恢复了雪一般的冷白色泽,卧室的暖光镀了一层柔色上去,倒有种白瓷的细腻柔润感。钟宁扶着人躺下,又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换上睡衣,也跟着躺到床上,用自己的手去揉谢拾青的胃。逆时针五十圈,顺时针五十圈……胳膊酸了就换另一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拾青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她受不了不洗漱就上床睡觉,就拽了拽钟宁的胳膊,央求道:“宁宁带我去卫生间吧。”钟宁说好,就要抱着她过去,却被拦下了。谢拾青摇摇头说:“你刚刚揉了这么久,胳膊肯定酸了,我自己可以走的,只是几步路而已,宁宁牵着我就行了。”不等钟宁继续说话,她就自己从床上挪了下来,站到了地上,受伤的那只脚虚虚地挨着深棕色的木质地面,房间没有铺地毯,钟宁看到她雪白的脚趾蜷了蜷。她叹气,“自己走也不要那么着急啊,我去拿拖鞋给你。”谢拾青在这里有自己的一双拖鞋,颜色嘛,符合钟宁自己的审美,是一双橘色的小猫拖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