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一步,就见到钟梓暖突然上前,抱住了谢拾青。铃兰如同珠串灯笼一般悬挂在嫩绿的花茎之上,仿若一个个棉花云朵,纯白柔静。木香柔韧的枝蔓攀爬在花架上,嫩黄如鹅绒的花朵一丛丛开放,几乎掩住了底下的叶片,垂挂的吊兰,蓬勃的大飞燕,含苞的白山茶……数不清的花木不分季节不分时令,在玻璃花房内竞相绽放。甜蜜浓郁的花香汇成一道无形的溪流,围绕着花房内的两人盘旋流动。钟梓暖纯洁如一株白莲,谢拾青宛若带刺的玫瑰,两人相拥的画面,看起来尤其唯美。下一秒,她们就分开了,前者还踉跄了两步。钟宁走过去,表情自然,语气关切中带着好奇,“你们在聊什么?”地上有几根折断的花枝,钟梓暖脸色有些不自然,旋即笑了下,“没什么,就是说说以前的事。”谢拾青却面色不虞,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问:“你看到了?”钟宁不明所以:“看到什么?”忽地,她恍然明悟,不解地问:“啊!看到了,怎么了?”钟梓暖弯腰捡起地上的花枝,笑容款款道:“只是刚刚不小心脚崴了,拾青扶了我一下。”谢拾青勾着唇,没对这个解释做补充说明,心里却抱着看戏的态度,等着钟宁的反应。钟宁给出一个关切的答案,“脚崴了,怎么会!那你还能走路吗?”她神态关心,语气关心,手更是直接扶上了钟梓暖的胳膊,“姐,我扶着你走吧。”钟梓暖的笑容一僵,胳膊上的触感分外清楚,那种抓握感,在她看来,简直和被一个疯子抓住没什么两样。她什么意思?故意的?要给我一个教训?还是在讽刺我?阴阳怪气地嘲讽我?用作呕的虚假的“姐姐”,讥讽我的谎话?仔细想想,今天回来,钟宁的态度就大变样,对妈妈也装出一副浮夸的亲近做派,她是从哪儿学到的这种恶心人的伎俩!还不如像之前那样,她宁愿一见面就吵架,起码那样够蠢够直白,反正吵架对钟梓暖而言不会有任何损失,她只需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宽容和温柔,母亲自然而然就会偏向她,训斥钟宁。现在钟宁也学会恶心人了,装出姐友妹恭的姿态,母亲只会乐见其成,她和妈妈才是被恶心到的人。上次她和钟宁有过肢体上的接触,是钟宁给了她四个大嘴巴,虽然钟宁也得到了教训,但口头训斥和扣零花钱有什么用!她的脸肿了一周才好!那一周她都被迫戴上口罩,说自己过敏了,连乐家的聚会都没去成!尽管瞧不起钟宁的智商,可对她的破坏力和行动力,钟梓暖心里还是有了一些不愿意承认的阴影。蠢人的破坏力要比聪明人高多了,因为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不戴口罩,就这样走出去让所有人看,钟宁才不在乎!她巴不得两人不和的事闹得天翻地覆。自从那天以后,钟梓暖被迫收敛了不少,就算要说点刺激人的话,也得掂量着,生怕再挨上几个巴掌。现在再度被近身,钟梓暖身体僵硬,一步也不想走,忍着尖叫的冲动,她勉强维持着笑,推拒道:“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我还能走,不用你扶。”钟宁又凑近了一些,担忧地说:“真的吗?姐你不要逞强啊,脚扭伤很严重的,我之前看新闻就说,有人扭伤脚但是没在意,一直忍着疼,后来脚腕都肿了,去医院才发现是骨折。”对这个姐姐,她观感还是很不错的,又温柔又有气质,因而关心的话完全是出自肺腑,满满都是真心实意。钟梓暖听到这番话却面色一白。这是在威胁我,要打断我的脚腕?她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用力从对方的手腕里挣开,匆忙走出花房,“我自己能走,不用你费心了。”“哎……走好快啊。”钟宁望着她的背影,茫然极了。一旁的谢拾青实在没忍住,大声笑得直不起腰。钟宁更是一头雾水。谢拾青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泛起了一点湿意。天呐,她真的太久没这么高兴过了。看钟梓暖吃瘪,比赚一单大生意更让人心情舒畅。果然,垃圾换个位置,也有可能发出绝佳的作用,现在不就证实了吗?根本不是脚崴,那的确是一个拥抱。钟梓暖趁她看不见,自顾自地抱上来,立刻被她推开了。这个看似纯洁,实际内里污秽不堪的人,实在让她感到反感、厌恶。如果她承认自己是精神扭曲的人,那钟梓暖就是比她还要卑劣癫狂的疯子,谁信了那副纯洁的皮囊,谁就要付出最严重的代价。或许……或许……谢拾青饶有兴致地想,现在的钟宁,可以让她狠狠吃瘪。“你是过来找我的?”她问。“是的,要吃晚饭了。”被问话的钟宁迅速抛却了刚刚的疑惑不解,“我们一起回去吧。”她犹犹豫豫地问:“要牵手吗?”一只手抬了起来。指甲圆润整齐,只是没什么血色,瞧着有些苍白。钟宁如愿以偿地握上人的手,脑海里想的却是谢拾青的饭量,吃那么一点,营养怎么可能跟得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