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清醒一点,女王做的决定谁能质疑,她心里有数的,你别再挑衅女王了!”诸葛音觉得自己要是没有跟过来,鲁琼要么就被轰碎在这里,要么她就得进去地牢里了。怎么这个人关键时刻居然会这么鲁莽?鲁琼攥住拳头,回想起刚才种种的一切,心有余悸地觉得刚才的自己不像是自己,她又何曾这样顶撞过暮倾然?她举起灵蛇魔法杖撑在地上,缓缓站起来,扭头看向诸葛音,也顾不上自己此时的狼狈:“陪我回去。”“行行行,我陪你回去。”“不准说话。”现在的鲁琼可不想听见诸葛音说话,更不想诸葛音调侃自己。诸葛音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走了好一段路还真的是一句话都没说。鲁琼低着头沉思,想着有什么事能让暮倾然如此勃然大怒,想来想去也只有‘背叛’二字。最近暮倾然最在意的事情便是真龙胆,而于真龙胆这件事上是有叛徒潜藏在她们身边的,难道暮倾然怀疑闵沁便是那个叛徒?鲁琼停下脚步,紧皱着眉头,脸色铁青,像是个满怀心事的少女一样。可真的可能吗?闵沁曾为融雪城豁出过性命,夺过暗月草,也带着柳舒云和祁梨活着从乾坤无极林出来。难道这些,暮倾然都看不见了吗?闵沁又为什么要背叛融雪城?鲁琼捂住自己的脑袋,十指插入自己的头发之间,然后倏然蹲下。想不通某件事的时候她就会这样,以前在学院时诸葛音已经看过好多次了。诸葛音没有说话,而是陪着她一起蹲着。天空在这个时候飘起了小雪,点点落在今日鲁琼穿的黑袍上。诸葛音抬了抬眼,伸手接过雪花,安静地陪伴,她想起了好多年前在学院的一个晚上。鲁琼因为实验失败,也是这样蹲在路边,像个没人要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她都没变过。**漆黑的牢房有着粗重的喘息声,吊在黑色天花板上的灯在门打开时微微摇晃,灯火摇曳中,暮倾然的身影悄然而至。“女王。”若仙朝着暮倾然行礼,暮倾然凛冽的目光却只落在被铁链束缚在椅子上的人。微晃的灯火落在冰冷的铁链上,那人的皮肤被刮出刺眼的深红痕迹,呼吸声渐渐急促。“田异,当年为何要下毒?”被铁链束缚着的男人慢慢抬起头来,露出半张狰狞可怖的脸,当年的火伤毁了他的容颜,也毁了他的修行。“女王,咳咳……”田异轻咳两声,喘了两口气后才道:“闵沁不可信,她是邪恶的根源,可她是您的徒弟,为了不让你为难,我只能出此下策。”田异脸上布满冷汗,被定魂锁锁住的他力气渐失,看向暮倾然的视线已然模糊,根本瞧不见那个最强大的女人如今是什么表情。暮倾然此时只是漠然,她看向若仙,然后拉了拉自己的衣裙,坐到了一旁的铁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动手吧。”暮倾然不相信田异说的话,她只是很想知道田异会有什么说辞,如同看蝼蚁挣扎也是一番乐趣。头上那盏灯火照得她眼神晦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残暴,而一切的残暴都藏在她平静的外表之下。“是,女王。”若仙拿起自己的梦魇魔法杖轻轻敲了敲冰冷的地板,一个圆形的法阵登时在田异的身下展开,晦涩难懂的咒文在阵法上旋转,像催命符一样在田异脚下一遍遍划过。“女王,你真的不能相信闵沁,真的……啊!”田异双眼倏地泛白,脖子长长仰着,唾液从他的嘴边流出。若仙身后有一团长了一双红眼睛的黑雾,那是她的伴生灵魇魔。只见魇魔浑身的黑雾缠绕在田异身上,若仙的美眸也化作了雾白色,像是魂魄坠入了另一个空间。暮倾然在一旁等着,闭着眼睛却又想起了那日晚上在院子里,那人红着眼睛苦笑的模样。她猛然睁开了眼睛,抱在胸前的手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胳膊,指尖在泛白,在纤细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道深红痕迹。良久,若仙的伴生灵骤然消失,法阵停止运行,田异低呜一声晕了过去。若仙扶着墙稳住身子,迎向暮倾然探究的眼神道:“女王,他的记忆里,都是闵沁使邪恶黑魔法的模样,那不像记忆,像预言。”“什么?”暮倾然皱了皱眉头,抬了抬颚,示意若仙继续说。“说不明白,闵沁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是那个主宰邪恶黑魔法师走向的大祭司。”暮倾然没有说话,若仙便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很奇怪,田异的伴生灵并没有预言的能力,也没有预言的天赋,他的记忆里不该有这些。”“仔细说说你看到的画面。”暮倾然直起身子,听到关于邪恶黑魔法师的事,总会让她警惕起来,本能地有厌恶的情绪。“闵沁坐在一个会议室里,对着好几个黑魔法师说要夺下大陆,黑魔法终将统治世界。”若仙说完后,脸色又苍白了一分,她道:“可这是不可能的,田异不可能有这种预言能力。”“确定吗?”“确定!”暮倾然听罢,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站起:“那你休息休息,明日就看看他的灵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女王。”暮倾然的手放在铁门的把手上,若仙问:“那闵沁呢,如何处置?”“等待我的吩咐。”“是,女王。”铁门被打开又关上,若仙这才累极地找到了铁椅子坐下。她看了一眼晕过去的田异,再想起暮倾然亲自抱来的闵沁,只能说闵沁始终是不一样的。只是入了这地牢,又有谁是不一样的呢?都是俎上鱼肉罢了。**闵沁不知道自己是晕了多久才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她在一个黑黢黢的房间里,头顶上有一盏孤零零的吊灯。她就躺在一张单人床上,房子里还有两张铁椅子和一张铁桌子,其余的便什么都没有了。闵沁突然笑了笑,用被子盖过头顶。她是不是该庆幸至少这个房间不漏风?闵沁还以为自己醒来后,会在什么脏臭的牢房里,干草铺地,鼠虫过境,一旁有个半疯半癫的疯婆子,哭喊着还我孩子什么的,看来是自己电视剧看太多了。闵沁慢慢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又打量了一下这个黑魆魆的房间,墙壁和天花板都是黑的,没有窗口,却有一道一道抑制魔力的法阵。在这里,除了布下法阵者,或者极强的大魔法师才能不受法阵影响。铁门有一个小窗口,大概是别人送饭进来的入口,透过那个窗口,还能看到外头人影憧憧,是巡逻的狱卒。不是审判之牢,也算是暮倾然对自己的宽容了。闵沁走到桌边坐下,空无一人的独处也有好处,至少闵沁现在能好好想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没有猜错,应当就是泄露真龙胆叛徒一事,这件事来得太巧合,在鲁琼告诉自己不久之后暮倾然对自己的态度就骤然改变。一个只有自己,鲁琼和暮倾然知道的消息如果被泄露,暮倾然怎么想都会想到自己身上。如果还有人从中作梗想要除掉自己,那么自己的嫌疑就会变得最大。后来若仙来研究室的那日,显然是来试探自己的,从那时候开始暮倾然就已经不相信自己了。闵沁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打在贴桌子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当她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时候,她便停了下来。她把手指轻轻蜷缩回去,好像桌上有什么不可触碰的禁忌一样。只是这也太干脆了,自己没有任何准备就被送到这里来。暮倾然,你真的太干脆了。闵沁尝试去理解暮倾然曾被背叛,曾在无数的黑暗人性走过来,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竖起身上的刺。可闵沁却无法不伤心,好像这段日子的所有付出都付诸流水,失去了意义。咔嚓——闵沁抬头看向响动的铁门,进来的人是若仙,她见闵沁坐在桌边,不由得愣了愣,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若仙长老。”闵沁唤了她一声,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又道:“我饿了,就没有吃的吗?”若仙:“……”刚进来的若仙又转身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是带着一名狱卒的,那狱卒给闵沁送上一碗冰冷的饭,上头有碎肉有菜,以牢狱的伙食来说,这算是高规格的对待了。狱卒离开后,闵沁才开口:“若仙长老是不是知道我与原来的我不一样了?”若仙抿了抿唇,眼底透出一丝寒意,那是隔了一堵墙般的警惕,闵沁即便不看她,也知道她是什么表情。“我是闵沁,却也不是原来的闵沁,我的灵魂从一个你们不认识的世界来到了这里。” ', ' ')